施密特在一番动作后,轻松掌握住基地内的局面,没有斯特拉克的“蜂巢”派,面对他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但他知道这只是依靠自己个人的权威,暂时压服了那些九头蛇旧人。
一旦自己离开,身后几个看似恭顺的家伙,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重新争夺权力。
所以他要在这段坐镇基地的时间内,帮助自己派系的人坐稳位置,将这个欧洲最大的九头蛇基地纳入自己的地盘。
到时,再回军中与斯特拉克男爵竞争,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局面了。
施密特心思深沉,目光闪烁,周遭人员惧于他的威势,也不敢开口出声。
一行人沉默地走向了一间大厅,内里,基地高层们已经安排剩余的守卫们站好队列,等待施密特的检阅。
怀特霍尔此时心中充满期待,尽管在之前与施密特首领的通信中,对方仍旧表达了对自己的信重。
但自己现在被撤职也是事实,通过某些方式讨好施密特,让他尽快给自己设立新的职务,这是怀特霍尔迫切渴求的事情。
替施密特推开大门,怀特霍尔侧过头,偷偷瞄向对方的脸,希望能够揣测他对自己精心筹划的安排是否满意。
看到门后的场景,红骷髅的神情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怀特霍尔轻易地读出了其中的意涵,但令他惊恐的是,那完全不是愉悦或者满意的正面情绪。
这让怀特霍尔瞬间后背一凉,反复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施密特从走出巨型坦克后,就一直从容不迫的脸上,此时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扭曲和抽搐。
大厅中,最前方几排守卫的面部,那鲜活的红色骷髅头面罩,让他看得是如此刺眼。
施密特马上开口向怀特霍尔询问:
“那些骷髅头面罩,是谁安排的?!”
知道问题所在的怀特霍尔,立刻熟练地进行甩锅:
“报告施密特首领,这是底下的人想出的主意,不过隐隐约约,好像有其他哪位高层的意思。”
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怀特霍尔也是脑子转得飞快,别管施密特首领为什么对红色骷髅头这么敏感。
反正自己是不能沾上这事儿的,更重要的是,要把这口黑锅,扣到该背的人头上。
听到怀特霍尔的回答,施密特知道对方言语中存在不实之处,但他还是将目光扫向拉斐尔他们一行人。
首领突然在大厅门口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九头蛇们,其实也在心中纳闷。
之后听见他对怀特霍尔语气恶劣的问话,明白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撞到施密特的枪口上。
现在,对方把矛头指向“蜂巢”派的人,其余的九头蛇们,都在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气。
而“蜂巢”派中的大部分人,其实也确实是一头雾水,在红骷髅尖锐的目光下,只能用尴尬畏缩的表情作为回应。
只有古德里安博士,立刻与施密特的眼神进行回避。
找到了参与此事的一个知情者,施密特心中稍定,同时把目光投向拉斐尔,这个目前基地中的“蜂巢”派实权代表,一定才是这次事件最终策划者。
看着施密特阴鹜的面容转向自己,拉斐尔淡然以对。
走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了对方的谋划。
无非和他们“蜂巢”派之前的做法一样,把名义上的最高职务交给另一边,自己却掌控连通上下,独立性非常强的三个主管位置作为交换。
而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来说其实更加恶劣,因为有施密特坐镇,自己连名义上的基地最高权力都无法拥有。
只能眼睁睁夹在中间,看着对方派系将权力的名与实,都握在手中。
明白了自己的艰难处境,拉斐尔之前还在两难之中,是消极地被动防守,还是积极地寻求对抗。
只是这一刻,促使着他做出了抉择,两派的重要人物都在场,他不可能表现出对施密特的怯懦,平等的姿态是必须保持住的。
关注“蜂巢”派高层表情的人,不只是施密特,还有甩锅后惴惴不安的怀特霍尔。
当看到古德里安和拉斐尔的表情后,他哪里会不明白,自己还真不是甩锅,而是把这口被偷偷塞过来的锅物归原主罢了。
这让怀特霍尔在心中疯狂大骂,拉斐尔他们就是几条,随时准备从暗处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毒蛇。
一时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拉斐尔却是愈加淡定,甚至在心中,不由地开始想起了别的事。
难道那些关于施密特使用“超级士兵血清”后,毁容的隐秘传闻是真实的?
柯伦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他仅仅从残缺的档案里,就能推测出实验的后遗症吗?
拉斐尔的目光在走神过程中,变得虚无幽深。这在周遭的人看来,却成了在施密特的强大气场中,仍能保持从容心态的表现。
看着这个决然与自己对抗的“蜂巢”派年轻人,一丝后悔突然在施密特心中萌生。
怀特霍尔在几天前电报中,曾向他汇报,拉斐尔这个奥古斯特家的利益代表,颇有些城府手腕,让自己多加注意。
但他却认为对方只是个家世显赫,外加有些小聪明的家伙,仍旧按照原来的计划,给了对方基地总管的位置作为安抚。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拉斐尔完全没有被自己给出的好处吊住,而是在自己归来之前,就准备用红色骷髅面罩向他挑衅。
当然仅仅是拉斐尔坚决对抗的态度,施密特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他遇到的敌人数不胜数,最终也尽数倒在自己手下。
真正令他忌惮的是,拉斐尔竟然知道自己在注射“超级士兵血清”后毁容这件事。
当初他在强化成功后,就很快处决了在场的所有人,并毁掉大部分资料,废弃了那座人体强化实验室。
只留下厄斯金博士,让他想办法解决自己毁容的后遗症,这也最终导致厄斯金博士的叛逃。
所以拉斐尔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在厄斯金叛逃的背后,有着那些老家伙的影子吗?
施密特作为控制欲极强的人,突然发现在这件他最秘密的事情中,某些环节完全超脱了自己的掌控,脸上的人皮面具抖动得更加不自然了。
这让他不得不用手抚平骷髅脸上的皮肉,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
拉斐尔与施密特就这么静静地对视而立,场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观望着事情发展。
但此时,一道年轻的男声,从队列的最后响起,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