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刚跑到东宫见着祁渊,就听到太子殿下戏谑道,“听说今天你英雄救美了?”
谢长风嘴角抽了抽,满身疲惫,一屁股坐在祁渊对面的软榻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碗一口喝干,“如果你所说的那个美是那匹身材高挑的白马娘子,那么是的,我今天英雄救美了。”
祁渊一愣,他是听人说今天祁谌和谢长风一起去兵部上岗,之后两人又一起去马场了解楚朝战马,然后有匹马突然发疯,坐在马上的祁谌差点被颠下马,于是同去的谢长风骑着另一匹马将祁谌救了下来。
不过听谢长风这话,难道其中有什么转折吗?
“到底发生什么了?”
谢长风叹了口气道,“今天齐王殿下骑的那匹是贡马,比咱们平时骑的马要高出一头,而且那匹马性子极烈,非真猛士无法驯服,齐王殿下那小胳膊小腿上去能驯服那匹马?开玩笑呢!”
这话祁渊爱听,他微笑起来,“然后呢?”
“……青娘当初坑了齐王,若是今日齐王和我一起去马场再被马坑了,那陛下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谢长风没好气的道,“我自然是上马去救他啊!”
事实上按照正常程序来说,谢长风出手,祁谌自然能平安下地,可问题是……
“他抱着马不松手啊!!”谢长风气的直跳脚,“我抓着他的腰死命的从马背上拽都没拽下来,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啊!那时就该立刻松手啊!”
要不是他的大黑马一直在对大白马勾勾搭搭,闹的那白马顾不上背上的祁谌,祁谌那小身板早就被大白马甩出去了。
“他抱的那么紧,不是应该没事吗?”祁渊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后来呢?”
谢长风双手抱头,“他不过来,我就只能过去了qaq”
他曾经期待过抱着祁渊一起骑马同游,不过这个梦想没在祁渊身上实现,倒是现在祁谌身上实现了==
“我一点都不高兴。”谢长风向祁渊郑重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所以我跃上马时直接坐在他腰上。”
“……”祁渊:“……我也不高兴,你还不如直接坐在他身后呢。”
总而言之,谢长风坐在祁谌的腰上用力夹紧马腹,同时扯着马缰开始现场驯马,作为夹心饼干的祁谌到后来直接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晕过去后谢长风眼疾手快一把扯断祁谌的腕骨,松开了他紧抱着马脖子的双手,随即谢长风立刻将祁谌从马上丢了下去。
早就指挥着人等在一边的郑侍郎立刻派人接着齐王殿下,并将他的腕骨重新合上去,同时大略检查了一番,发现齐王只是受惊了,并无大碍,他们那颗饱受惊吓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没有祁谌这个碍事的家伙,谢长风只花了大约两刻钟就将这匹大白马驯服,不过……
祁谌受惊一事早就有人上报了,宣明帝派了太医和禁卫,先将祁谌送回去修养,并要求马场将那大白马处死。
这下子谢长风不愿意了,祁谌自己能力不行非要骑好马,出事了不怪他自己却怪马?再说了,这匹马他已经驯服了,没看大黑马已经凑到那开始献殷勤了嘛,他给自家黑马搞些福利也不容易啊!
不仅是谢长风不愿意,郑侍郎也不愿意。
马场里的马全都是郑侍郎看护,这些马几乎是他的命根子,如今这么好的高头大马要被处死,他的心在滴血啊!
谢长风出了个馊主意,“去找个老马,涂上白粉,装个样子算了。”
郑侍郎大惊失色,“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回头我就将这匹马送走!”不管是交趾还是雁门,这匹马呆在边疆总比马场好!
郑侍郎摇摇头,“禁卫军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马匹被换了。”
“让他们闭嘴不就行了!”谢长风想了想,“就说那匹马正怀孕呢,再过两个月就产崽了,生完我们就动手。”
郑侍郎要给谢长风跪了,“别逗了,如今是冬天,哪来的产崽?!”
“那就直接拉到马场里面,关上门,咔嚓一下,反正马都死了,谁知道死的是哪匹马?”
“……好,干了!!”
于是郑侍郎找来一匹老马,涂了粉,砍死后告诉禁军,“已经处死了。”
那禁卫军狐疑道,“这么快?”
他刚到啊!那马就死了?
“让我看看!”
他话音刚落,郑侍郎心中直跳,就听到谢长风一声暴吼,“什么?马死了!?”
谢长风的身影像风一样冲过来,直接掐住郑侍郎的脖子,“那么好的马谁让你们弄死的?!”
郑侍郎被掐的两眼直翻,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那禁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长风将郑侍郎丢到一边,一把抓起禁卫的领子,“你好大的胆子啊!!老子刚驯好的马你居然让人宰了?”
那禁卫吓了一大跳,眼瞅着这位谢尚书青筋直跳杀气四溢下一秒似乎就要掐死他,他连忙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抗旨吗?”
谢长风两眼通红,“陛下会下这种旨意吗?小子你跟我进宫!!”
说完,谢长风掐着那个禁卫就走了。
郑侍郎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的让人将那匹大白马直接送到谢长风府上。
“于是你就包庇了那匹白马?”祁渊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匹马罢了。”
“总之,这匹马是救下来了,不过绝对不能留在京城。”谢长风都想好了,林氏不是在边关当将军吗?这匹马就送给她!!
“估计你又要遭到御史弹劾了。”祁渊想起今日傅氏去太后处请安,回来后说起皇后脸色难看无比,他揉了揉太阳穴,“长风,小心他们对你下手。”
谢长风一脸无所谓,“我倒是想知道他们能怎么对我。”
想撸掉谢长风难度很高,他前几年一直在边关镇守边疆,想要治罪的话必须从军中着手。
“他们顶多说我克扣粮草,吃空响,撑死也就是不听上命,擅启祸端吧?”谢长风哈哈大笑,“那又如何?老子压根没吃空响,就算吃了,凭借着那点人还攻破了林邑国,他们能耐我何?”
祁渊看着意气风发的谢长风,不由得微笑起来。
不错,对于一个将军,一个镇守边疆的大将,只要他一直赢下去,任何罪责都不会落在他身上,更何况谢长风背后还有他,就是有御史说闲话,也会被他压下去。
“可如今你调回来了。”祁渊轻声道,“兵部的工作很重要,若是你能收拢一些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长风嗤笑,“你傻了?我可以在疆场上恣意杀伐,却绝对不能在兵部有所作为,否则咱们的皇帝陛下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祁渊沉默了,谢长风还有一点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那就是谢长风永远都清楚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种自知之明说来简单,可并非一般人能做到。
他耸肩,“也罢,那我再想办法吧。”
“没事,就算我收拢不住,咱们的齐王殿下也收拢不住。”谢长风笑了,露出森然的白牙,“我最擅长胡搅蛮缠了。”
祁渊闻言顿时大笑起来,他挑眉,眉目间流转着惑人的光彩,“包括我在内吗?”
谢长风立刻扑了上去,“自然包括啊!!”
第二天,谢长风被宣明帝骂的狗血淋头。
谢长风指天誓日说今后他就是齐王殿下的小尾巴,只要齐王殿下踏入兵部衙门的大门,齐王殿下走哪他就跟到哪,绝对不让齐王殿下再出任何事。
于是从那一天起,祁谌只要出现在兵部,身边必定跟着谢长风,这厮就像狼狗一样紧紧的盯着他,不仅祁谌被盯的憋屈,就连和祁谌说话的人也觉得浑身冒寒气。
过年前这一个月,直到衙门关门,大家都回家过年了,祁谌在兵部依旧一无所获。
“该死的谢长风!该死的林氏!该死的定国公!!”
祁谌怒气冲冲的回府,他冲到自己的书房,直接将书房里摆放的花瓶砸成了稀巴烂。
想起这几年的遭遇,祁谌眼中满是寒光,明明是林氏勾引他,结果林氏自己得了离魂之症躺床上睡觉去了,可自己却饱受诟病,那些大臣看他的眼光都带着异样,让他原本沉稳的性子变得敏感阴郁起来。
太医将他的身体调养了几年,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也许能有子嗣了,也成婚了,能入朝一展身手了,哪知道却碰到了谢长风那个混蛋!!
这家伙不仅在马场羞辱他,还在公务上给他使绊子,如今每个和他说话的兵部官员都恨不得以最快速度离开,就因为谢长风这厮站在他身后盯着他们!!
他喃喃的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藩王,按理说成婚后应当就藩,不过他借着身体不好需要太医调养,同时因没有子嗣,即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为理由留在朝中,只要他能做出一些功绩,加重自己在朝堂上的分量,未来也许还能拼一拼!
他深吸一口气,“去给王妃说一声,晚膳在她那用。”
尽管韩国公对云氏嫡支没有任何好感,但终归都姓云,云氏是韩国公的嫡亲侄女,想要将谢长风撸下去,必须走军中的路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