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啊，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安排这样大的阵势，就有些见外了哈！”

“董事长错怪我们余总了，五测在即，形势有点复杂，这么做也不全是形势主义, 还有安全方面的考虑”

“你是？”

“董事长叫我小王就好了，我是余总的秘书，以后专门负责与董事会的上传下达工作……”

“美女哈？”

“董事长这是在夸我了，呵呵，余总你看董事长也说我漂亮嘞！”

豪华的陆地巡洋舰的车厢里，余庆东笑了笑, 恭敬的对贝高阳说：“小王应该算您的秘书, 以后您有什么指示，可以随时联系她。”

贝高阳瞥了眼挨着自己坐很近的秘书，笑道：“怎么，保护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太忙，没时间处理这类的小事儿了？”

“我可不敢，这不是出于更好的为董事长您服务的角度出发嘛，怎么，您对小王不满意？”

小王适时的露出紧张的表情。

贝高阳看了两人一眼，不置可否的一笑，扭头看起车窗外的风景，不说话了。

他不发话，没人敢说话,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长长的车队行驶在燕京的高架桥上，因为交通管制, 一路畅通无阻，本来这次回来还是在魔都的, 是余庆东说，有一些‘程序’方面的问题，燕京更方便一些, 才临时改在了这里。

至于这个“程序”方面的问题是什么问题，余庆东也不知道，可能小王秘书知道吧？

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次准备使用美人计了，还这么明显……

不会又是拍脑门的决策吧？

按理说不会啊，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有连续好几次重大事故的经验教训，凡事针对零号的任何举动，都应该慎重再慎重才对？

余庆东心里不明白，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上面不放心他这个与‘零号’最亲近的联络人了，想要推出更多的人来分他的“宠”。

前面警车开路，后面安保车辆断后，天上还有直升机巡航，一路直达著名的国台宾馆，又是好大的阵势在那等着，除了没有记者和摄像机，就跟接待某国的元首似的。

“敬礼！”

下车的那一刻，余庆东的腿一软，看到红地毯铺就的台阶上, 一个微笑的面孔正站在那等待着。

贝高阳的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军乐队奏起了迎宾曲, 一路穿过笔直的仪仗队，在隆隆的礼炮声中，来到台阶下。

那个微笑的面孔已经步下台阶，率先向这边伸出了手。

后面余庆东就插不上去了。

“怎么事前没有通知一声？”

看着双手相握，笑着互相问候的两人，被挤到一边沦为背景的余庆东小声的跟小王秘书抱怨。

“我也才知道”，小王秘书掩住眼里的惊异，低头小声解释，“来的应该是刘部长的，谁知道……”

带着耳返的安保警惕的看了过来，余庆东只能闭嘴，木偶似的，听人吩咐让干嘛就干嘛。

原来‘程序’上的问题是这样的问题。

看来经过前几次测试的了解和将近一年的评估和研究，上面认为零号的危险系数在可控也可以预测的范围内，才安排了这样的会面。

当初特意避开燕京，把迦南公司放在魔都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迦南已经重要到谁也无法忽视的地步。

五次测试和国际化就是道试金石，验出了迦南的成色，连他这个台面人物，都被冠于保护伞的大boss，俨然被吹捧成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那一批人之一，何况……

余庆东刮起了头脑风暴，心里的震惊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散去，同时也万分好奇，已经避开众人，进行私密交谈的两人会聊些什么？

“余总，董事长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样的场合，小王秘书拘谨了一会就故态复萌了，在贝高阳身边也是，特别的‘自来熟’，原以为是装的，谁知是本性情。

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美人儿，上面是出于什么考虑，将她放在如此敏感且重要的位置上的？

“小王刚毕业？”

随着两个大人物的离去，现场的气氛活泛了一些，陆陆续续入席，小王坐在他的旁边。

“也不算吧，应该说还没毕业。”

“那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

“燕京大学国际关系，特无聊，连实习都找不到好地方。”

“怎么我们迦南公司还不算好地方？”

“呵呵，我可没这个意思，其实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能把走后门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神经大条？

余庆东可不敢小看她，又不方便问一些敏感的事儿，聊了几句，就发现没啥可说的了。

“余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董事长喜不喜欢你？”

“对。”

“你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董事长不一样，我感觉……他好严肃啊”

严肃？

那也没见你紧张啊？

余庆东心里想，脸上却不显：“可能是董事长太累了吧，你别多想啊。”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宴会场的气氛突然一肃，就看到谈笑风声的两位大佬去而复返，余庆东跟其他人一样连忙站起，还拉了一下只顾着享用美食的小王秘书，随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小余，小余坐这边来！”

贝高阳刚在最中央的那一席的主宾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怎么在巨大的宴会场发现余庆东的，他旁若无人的向这个方向招手，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余庆东一个激灵，刹那间热血涌上头顶。

微笑面孔也看了过来，旁边的人跟他耳语几句，然后见他笑着说了句什么，余庆东就被带了过去，迷迷瞪瞪的在贝高阳的旁边落座。

这顿饭是他这辈子吃的最没滋没味的一顿了，期间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谁说了什么话，自己干了什么，全都迷迷糊糊，一直等曲终人散，离开这堪比国宴的宴会场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车队驶向机场。

车厢里，贝高阳喝的脸色微酣，小王秘书递给他一杯蜂蜜水，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余总，问：“听说这次国际化进行的不太顺利？”

余庆东连忙振作精神回答：“是出了一些问题，不过都是小事儿，都能解决。”

“能解决就好，国际化是大趋势，但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小余很好，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什么？

余庆东的脑子转的比平时慢，没去细想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顾着赔笑点头。

“这次回来要办的事儿很多啊，你安排个时间，我去你们那个研究所看看吧。”

“研究所……”，可能是宴席间谈妥的事儿，可余庆东全不记得，一旁的小王秘书连忙提醒：“就是零号实验室！”

“零号！？”，贝高阳玩味的笑道，“这个零号是不是我啊？”

“董事长别误会，这里面绝没有不尊敬的意思，只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对内对外才用的这个代号。”

贝高阳不在意的一挥手，“零号就零号吧，听说你们利用有魔环境和有魔材料搞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抽个时间我去看看。”

“好的！”

余庆东连忙拿去笔和本子将这个不在计划内的行程记下。

“头盔不用改了，听说你们已经向海外铺货了？”

“是的，这是公司研究好的策略，有利于后续的推广计划……”

“进度不错，那些人工智能程序交付了吗？”

“除了北美的雅典娜，其他的都按时交付了，并通过了验收。”

“北美，唯一的超级大国么？”

“呵呵……”

“听说头盔在他们那被抢了，还抓了迦南公司的人？”

“公司正在协调，问题估计不大。”

贝高阳喝了蜂蜜水，脸色好了很多，他看了一眼跟自己坐的很近的小王秘书，问：“你很怕我？”

“我……”小王秘书想说自己不怕，可张着嘴后面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她的声带，违背本心的话被禁止通过。

“既然怕我，就不要勉强了。”

小王秘书的面色变了，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惊惶之色，余庆东身上也是冷汗直冒，连忙站出来圆场，“小王你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了。”

“你们啊，都不如酒席上的那位先生，坦荡、豪迈、自信，就算有什么顾忌、禁忌和疑虑，都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跟他交谈反而跟舒服一些。”

余庆东心说我们当然不能比了，车队临时停车，将已经‘破功’且失去镇定的小王秘书送下车。

“小余，我跟你说过我的家乡么？”

车队重新启程后，贝高阳看着窗外的景色问。

“呃……好像没有吧。”

“跟这里很像，非常相似，你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一个贝高阳吧，就在燕京，刚才我见过他。”

余庆东的脑子嗡的一声。

“呵呵，我们长的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可……非常的不同，简直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陪同的一位科学家跟我解释了这种现象的推理，挺有意思的。但我听得出来，他们是想让我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乡来看待，想用这个贝高阳加深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情，其实，坦率的说，我已经把这里看成另一个家乡了，不用这么费事儿。”

余庆东不知道这些东西自己能不能听，但他现在又不能捂住耳朵，只能冒着冷汗硬着头皮的当个好听众。

贝高阳的现在思绪很复杂，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听众。

“他们还问我，迦南到底是个真实的异界还是个虚拟的游戏，我记得这个问题有人已经问过了？就告诉他们说，玩家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真实与虚拟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好像听懂了，就没在纠缠这个问题，但我能感应到，这好像印证了他们的某个猜想，让他们灵魂变得轻松了一些。”

“他们又问我对这个平行时空，特别是华国的看法，我反问他们对我的看法，他们很坦率，直言面对我的时候压力巨大，需要预测我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就好像……呵呵，小余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待在狮子身边的羚羊？”

“呃……有，有！”，余庆东擦着汗回答。

“这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是你们的潜意识在提醒你们，这个人很危险，这种危险不是他即将对你们做什么，而是待在他身边甚至是一定范围内都很危险。”

“我向他们保证了身为一名施法者的自制力，他们也表示理解，可我感觉他们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

“轮到我回答他们的问题了，对这个世界特别是华国的看法。”

“你知道，我的青少年是在一个很相似的世界渡过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接受了完整的认知教育……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可能并没有那么的震撼，因为我知道它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但是如果换了另一个迦南的土著，就算是神明，突然间被闯入这颗星球，也会被他震撼的，然后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就好像……待在狮子身边的羚羊！”

“怎，怎么会？”

“一样的感受对吗？呵呵，你们对我的感受，源自个体的差异，我对你们的感受，源自你们这个整体的高度，神秘唯心，你们真正拥有力量你们自己并不了解。”

此后，贝高阳好像尽兴了，也许是酒精的刺激效果已经过去，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直到登上飞往魔都的班机。

下午6点抵达魔都，这次没有大费周章的欢迎仪式，只有迦南公司和魔都方面来协调接待适宜的公务人员，他们都不知道贝高阳的真实身份，只是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迦南公司的董事长、传闻中第一富豪很是好戏。

晚上入驻魔都酒店，余庆东忙前忙后，一直到晚上10点才有空在坐下来稍作休息。

“董事长，你这是？”

刚消停没一会，就看到贝高阳穿着白衬衣、牛仔裤、运行鞋，打扮的就好像个大学生一样的准备出门，余庆东连忙上去问。

“走，去看场电影”

“啊，我打电话让人送拷贝来。”

“在这看多没意思，去电影院，我已经在网上买好票了，就我们两个，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