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季秋跟陆允陪爷爷奶奶一直待到了初三。
这几天陆允陪着爷爷下棋喝茶,跟爷爷聊古籍文物,中华上下五千年。
又聊当今时政,而后聊到了陆允的领域,老爷子还传授给他了一些商场上的经营之道和做人的道理。
他还得陪奶奶散步种花,跟潮老太太聊聊时尚旅游方面的东西。
反正就是每天都被爷爷奶奶霸占。
单季秋是敢怒不敢言,总觉得陆允才是他们的亲孙子。
而她呢就只能跟初一被陆允带过来的圆周率和π玩。
初三吃完了晚饭,陆允跟单季秋要回去了,定了明天的机票,去北京。
圆周率和π就留在爷爷奶奶这儿暂住。
两小只除了刚来第一天认地方,认人不熟悉之外,之后就还挺乖的,对爷爷奶奶也很温顺。
这让单季秋颇感意外,毕竟这二位可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
陆允说它们这叫尊老爱幼,她姑且信了吧。
临走前,许灵均跟陆允说:“有时间就多过来啊。”
陆允点头应下:“好的奶奶。”
单季秋看着许灵均,问:“奶奶,您就不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许灵均笑了笑,拉起两个人手,将他们交叠在一起,说:“我跟你爷爷把你的阿允哥哥还给你了。”
单季秋看了看被老太太搭在一起的,他们的手。
抬眼撞进陆允的笑眼中,莞尔一笑。
单正则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俩好好的,小秋你别总是欺负小允啊。”
“我哪有啊。”
单季秋直接哭笑不得。
她偏头又看一眼陆允,这人这几天到底给爷爷奶奶灌了什么**汤?
“没有就好。”许灵均点点头,“快走吧,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陆允牵起单季秋的手,跟二老告辞:“爷爷奶奶,那我们就走了。”
单季秋也跟着说再见:“爷爷奶奶,我们走了。”
“好,路上慢点儿。”
“注意安全。”
……
回去以后,一进门,单季秋就被陆允从玄关一路吻到客厅,推倒在沙发上。
大手胡乱造次,惹得她忍不住低吟。
“爷爷还说我欺负你,到底谁在欺负谁啊?”单季秋趁着呼吸的空隙喘着气的不服气。
陆允吮着她白里透红的耳后,微哑着嗓子说:“那不是好不容易把我还给你了,我得好好补偿给你啊。”
单季秋仰躺在沙发上笑了起来:“你就是这三天被爷爷奶奶看管着,不敢这么对我,现在报仇呢吧?”
“话说的太明白就不好了。”
陆允重新吻上单季秋的红唇,一边往里探,一边还有空继续说:“我这不是顾忌着你的面子么。”
“你就是在爷爷奶奶面前装的正人君子,他们绝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
单季秋话音刚落,舌尖被咬了:“嘶,你轻点儿。”
“叫你不专心。”
“我们还要收拾行李。”
“再亲一会儿。”
“……”
……
翌日,在已经立春以后的大年初四,锦南居然下起了第一场雪。
本来已经不盼望的人们,看到这簌簌落下的绒花,是又惊又喜。
单季秋趴在卧室的飘窗台上,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飘雪,伸出手去接,看雪白跌在手心幻化成水。
“你可真是个小祖宗,吃个早饭也要三催四请。”陆允走进卧室,看着趴在飘窗台上的姑娘,又是无奈的一笑,朝她走了过去,“看雪能看饱?”
“怎么?在北京待久了,不稀奇看雪了?”单季秋偏头看向也上了飘窗台,坐在他身边的人怼他,“我们南方人可稀奇呢。”
“什么玩意儿。”陆允摸了摸单季秋的手,冰凉,他握着她,继续道,“咱俩必须一方的。”
单季秋听他这霸道的口气不由得笑了起来,问他:“北京的雪是不是特别大?”
“前两年也没怎么下。”陆允见单季秋这么雀跃,看这天气估摸着北京今年应该还有雪,于是跟她说,“运气好的话,这次回去能带你去看看紫禁城。”
“故宫嘛。”单季秋笑道。
“下了雪的故宫才是紫禁城。”陆允笑瞧着单季秋,“你爷爷说的。”
单季秋:“爷爷是个有情怀的人,要不是奶奶身体不太好,他也不会那么早就把生意交给大伯,跟奶奶从北京搬到锦南颐养天年。”
陆允:“看得出,你爷爷把你奶奶宠成了孩子。”
单季秋完全认同地点点头:“所以谁说人老了就是亲情,在爷爷奶奶眼中,他们永远都是爱情。”
陆允看着单季秋,忽而一笑。
他将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握住单季秋的手。
修长的五指嵌入她纤细的手指,严丝合缝的交握在一起,任由雪落在他们的手上。
“我们也会是。”他看向她,温柔又笃定。
我不仅把你宠成孩子,还会把你宠成公主。
窗外的雪越下越浓烈,一如他们的四目相接。
他眉目深邃,是含情脉脉。
她眉眼生辉,是情意绵绵。
他们彼此眼中的深情似要将窗外这无边无际的冰雪一一融化。
单季秋蓦地忆起了年少时在教室里与他一起看初雪,是朦胧暗恋里难得的美好。
又忆起了没有他的这几年里一个人看初雪,是至此一人无奈的寂寞。
如此幸运的在厘城那昂长的夜里看初雪,是等来了他们的这场双向奔赴。
而如今,当年身边陪你看雪的心上之人还在。
执子之手,是深刻而坚定的相爱。
那时雪落两相思,此时岁月沉淀时。
……
北京的正月间依旧严寒刺骨,比锦南可冷的多了。
陆允的住处全人工智能,家里特别的舒适,要干什么喊一声就行了。
人工智能不可以的,还有陆允这个人工。
以至于本来说好晚上出去,单季秋一进屋就直接赖在沙发上哪儿都不想去。
陆允是拿她没办法,只好定了生鲜上门,继续当他的家庭煮夫。
第二天要去见贺松年,单季秋终于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来了。
在跑步机上跑步的陆允就听见趿拉着拖鞋走过去走过来的声音,终于是没忍住下了跑步机,看这丫头在干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他的目光直接黏在了单季秋身上。
陆允自打上次在视频里看到单季秋穿裙子,基本上还没见她再穿过。
她气质冷艳,工作装显得干练,休息的时候大多穿的休闲。
穿裙子会降低她攻击性的漂亮,尤其是她身上这种毛线裙,会让她整个人显得温柔软糯许多。
不过,这外面什么天气不知道么,穿什么裙子。
“你看一下今天几度,我建议你最好把裙子换掉啊。”爱看是一回事,但这大冷天的不合适。
单季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白色毛衣挺厚,奶茶色的针织长裙也挺厚。
干嘛要换掉?
“不换。”单季秋坚持己见,冷不冷她难道不知道,她比谁都怕冷,“我外面还要穿。”
“这个月来了肚子痛别找我。”陆允威胁。
“这真的厚。”单季秋被威胁到了,赶紧走到陆允面前让他摸,“你摸嘛,挺厚的。”
陆允瞧着单季秋,伸手摸了摸,厚倒是确实挺厚,又摸了摸裙子,也在接受范围之类。
“是吧,我自己知道分寸。”单季秋笑道。
“是倒是,就是……”
“就是什么?”
陆允突然揽住单季秋往他身上一贴,顺着她宽敞的衣摆就摸索了进去,手指在脊椎上滑动。
他垂眸笑瞧着她,桃花眼潋滟,嗓音也低了几度:“太好看了。”
单季秋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给摸的痒痒麻麻的,去捉他的手定住不准他乱动。
她仰头看向他,微微嘟着嘴质问:“意思就是我平时不好看?”
陆允低头就在单季秋嘴上啄了一下,沉着笑声:“什么时候都好看,今天是特别的好看。”
单季秋被夸满意了,闻了闻他,抬抬下巴,把他的手扯出来,对他说:“快去洗澡,一身汗味儿。”
“嫌弃我?”陆允拿手掐着单季秋的纤腰,挠她。
“没有。”单季秋一边去摁他的手一边怂的连连求饶,“不嫌弃,好闻死了。”
“小丫头片子。”
“……”
……
陆允带单季秋到了大院,差不多也快到中午了。
门一开,单季秋在陆允的介绍下赶紧喊人:“师母好。”
“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杨丽赶紧笑着招呼人进来。
进去以后,就看到从书房出来的贺松年。
他年前就出了院,在家里养病,各方面恢复的都还错,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陆允把手里的大盒小盒搁下,喊了声:“老师。”
“你下次再带东西来就干脆别来了。”贺松年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营养品横了陆允一眼。
“她让我买的。”陆允直接甩锅。
单季秋:“?”明明是在你家拿的。
“坐坐坐。”贺松年板着的脸就这么转了晴,他笑着把目光投向单季秋,“这就是女朋友?”
陆允:“对,给您带来了。”
单季秋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单季秋。”
“单、季、秋。”贺松年一字一顿地念着这名字,随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陆允笑了起来,随即又吐出一个字,“秋。”
“老师叫我小秋就好。”
单季秋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深意,要这老教授这么重复回味,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说的话也确实考究就是了。
三人没聊几句,杨丽就喊他们吃饭了。
饭桌上可谓是异常温馨又有氛围,贺松年想喝酒,被媳妇儿严厉制止。
所以大家都不端酒杯。
贺松年是老学究,跟陆允聊科技研究上的东西,单季秋也插不上嘴。不过光听着他们专业上的对话,就觉得他们是闪闪发光的。
杨丽见单季秋噙着笑看着他俩,不由得开口制止:“你俩能不能不把实验室里的东西搬上饭桌?人小秋不无聊啊?”
贺松年经媳妇儿这么一提醒,便“哈哈”笑了起来:“对对对,这不习惯了,小秋你别介意啊。”
单季秋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听的也很开心。”
陆允给单季秋夹菜,故意问:“真听的开心?”
单季秋暗自拿脚踹了他一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向另外两位正看着她的人,说:“涨知识了。”
贺松年:“我之前听陆允说你以前可是年纪第一来着,怎么没考到清北来?”
单季秋:“家里原因,就留在了锦南。”
贺松年:“锦南大学?”
单季秋:“法学院。”
贺松年:“也不错,是做律师了?”
单季秋:“对。”
贺松年:“挺好挺好。”
围绕着单季秋,就聊到了锦南。
聊着聊着,就聊到锦南的临城苏城,聊起苏城自然聊到了评弹,也就聊到了他们的重逢。
贺松年说:“陆允之前去苏城,我就跟他说了那家评弹馆,倒是没想到我这还间接给你俩牵了根线。”
陆允:“是,这个真要感谢老师您了。”
贺松年觑陆允一眼:“德行。”
吃完了饭,陆允在跟贺松年下棋,单季秋在一旁观棋。
冬日午后,茶香四溢,袅袅生烟,好不惬意。
不过这没惬意一会儿,王珩的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有点儿急事找陆允,碰个面。
单季秋昨天就见过王珩了,他来接的机。
然后他一口一个嫂子,喊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求助陆允。
结果人陆允说什么?
他说:“本来就是,你得习惯。”
陆允让单季秋陪着贺松年继续下棋,他去去就回。
说完了半天也不走,跟单季秋换个位置,坐一旁看他俩继续下棋。
贺松年抬眼瞅了眼陆允,问:“还不走,人搁我这儿还不放心还是怎么着?”
“不是。”陆允端着紫砂茶杯,笑道:“有点儿烫,喝了就走。”
贺松年哼笑一声:“你干脆等凉透了再喝吧。”
陆允被戳穿,伸手挠挠鼻尖,一口就把茶喝了。
喝完了他起身,摸着单季秋的发顶,跟她说:“那我走了。”
贺松年落下棋子,眼皮都没抬,这依依不舍的给谁看?
“赶紧走,搁这儿影响人。”
单季秋抬头看向陆允,朝他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我等你。”
陆允点点头,朝单季秋弯唇笑着。大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便不再磨蹭,转身出了书房。
不多时,贺松年缓缓抬起头来,掀起眼皮看了眼人走茶凉的杯子和早已无人的书房门口。
他收回目光时落下一子。
棋子落下的清脆声音伴随着贺松年的笑叹声一并响起:“想知道这些年关于陆允的事?”
单季秋毫不掩饰地点了下头,也随之落下一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