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一路走,走出了校门口,赵一帆想问,奈何唐宁根本不理他。
出了校门左拐,继续走,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最终来到了成片成片的农田处。
赵一帆简直想笑,目前的高校都在城市中心,唯有农大因为其特殊性在郊区,郊区才能提廉价的大片的试验田,可郊区也注定了周围荒凉,不远处就是村子,学校周边就是农田。
郊区的农民也有种菜种果树的,条件好的弄个大棚也不稀奇。
“唐宁,你搞错了没有,带着大家饶了这个大个圈子,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赵一帆一改往日的谦逊,咄咄逼人起来。
唐宁伸手一指,“想好了呀,喏,那里就是我的试验田,赵老师不信去看看,牌子上写的好好的,有我唐宁的名字哦。”
唐宁冲他挑衅一笑,随后对着跟来的领导和老师们鞠了个躬。
“感谢领导和老师们对我的信任,我唐宁既然选择了做一名农大人,就绝对负责,请大家参观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哎呀呀,”先打头去看的老师忍不住赞叹,“小唐宁,这都是你弄的?可真厉害呀。”
冯教授得意的时候到了,总是得罪人的高冷冯,骄傲的一扬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
“嘿,要不是你老冯手脚快,你以为唐宁这样万中无一的好苗子轮得着你?”
“轮不轮的着也是我的,你呀,羡慕不来!”
冯教授的发言得到了来自校长在内的所有人一致吐槽,不过他难得没定罪,乐呵呵的将众人的“指责”全部收下。
心情好嘛,你们说啥都行。
很快一群农业界大佬就被眼前唐宁单独开辟出来的试验田给吸引了,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赵一帆越看心越凉,难道唐宁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试图解释点什么,但没有人在意他,仿佛他是个无足轻重的物件,唐宁出现前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耀和掌声,此刻荡然无存。
反而等待他的……
赵一帆不敢想,是他站起来先朝唐宁发难的,结果被唐宁抓住机会狠狠地绊了他一跤,现在领导们心里会如何想他。
很多老教授是真的心怀家国,追求农业的目的很单纯,他们看到唐宁的成果,激动的声音都颤抖。
“小唐宁,你说过烤着比市面上一般的红薯更加的沙甜,是不是?”
冯教授扒拉了一串可爱饱满的红薯,问道。
“是的老师,你这是……打算尝尝?”
唐宁上前帮忙。
冯教授拍着手,“当然想尝了,你招待不招待呀?”
“我来挖坑,我会烤红薯!”陈校长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带着一堆头头脑脑就地取材,挖坑的挖坑,捡树枝的捡树枝。
老烟枪兜里都有火柴,直接一划拉就点燃了冬日干枯的枝条。
“这红薯,不得了呀。”等红薯烤熟的期间,陈校长把大家召集起来,在唐宁的地头开了个会。
“你们怎么看?”
“那自然要大力推广!这都是小唐宁和老冯的功劳,今年的粮食问题虽然得到了一些缓解,但还远远不够,如果能早日把唐宁培育出来的红薯给推广种植……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开春就在京郊大面积推广!”
“会不会太激进了,按照以往的惯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惯例!老百姓的肚子不等这惯例啊!早点种上早点收,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填填肚子,不至于饿……咳,我说的情况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就不多说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
唐宁在火堆前,动作娴熟的拨动着燃烧的柴火,尽量让红薯受热均匀。
火光照红了她的脸,她唇角弯弯,听着这些老师教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虽然大家可能意见不同,但整体的思想导向是相同的。
那就是,一切为了人民的温饱。
单纯又朴素,和她心底的目标不约而同走向了一致。
这是一条艰苦困难的道路,她只刚刚迈出了第一步就遭遇小人的破坏打击,可她会怕吗?
会退缩吗?
她不会,因为这条路上同样也有许多人,不畏艰苦,努力奋斗。
这种感觉,真好。
唐宁闻到了香甜的气息,红薯的表皮已经黑焦,她三两下扒拉出来。
“红薯烤好了!”
这一嗓子,所有人都住了嘴,呼啦一下围过来。
红薯烤的不够一人一个的分,就掰成两半,又热又烫也不怕,吸溜吸溜的就往嘴巴里塞。
唐宁眼疾手快,已经搞了两个大的,分别给了陈校长和冯教授。
其他老师眼看着羡慕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嫡系呢。
“真好吃!”
“我从没吃过这么甜的红薯!口感绵软香甜,吃的都停不下来了!”
“我们老家也种红薯,还不少,那个肉质跟小唐宁种出来的没法比,真没法比……”
“再烤几个吧?”
“行了行了,起来,走。”
“哎哎,别吃了拍屁股走人啊,给我们家这红薯品种定个名字吧?”冯教授提出来问题。
唐宁报告上写了个编号,还没有正式命名。
“唐宁姓唐,种出来的红薯比糖还甜,干脆就叫糖薯一号!”
“什么唐薯一号,还是宁薯一号好听!”
“你们别争了……”
唐宁发现,不管什么这些一把年纪的教授们都能争的面红耳赤,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总比表面上温和有礼,私底下黑心烂肚肠的人要好。
看着不远处站在树林边上的赵一帆,她挑了挑眉,扬声招呼。
“赵老师!怎么站在那吹风啊?过来吃块红薯暖暖肚子吧?”
赵一帆巴不得被遗忘,但他也不敢走,那不是更心虚了吗?这会儿见唐宁喊他,连连摆手,脸上都是尴尬的笑容。
“这个小赵!”陈校长想起他来,指着他,“给我过来!看看你干的叫什么事儿,唐宁搞得好好的,你非要给人家扣个屎盆子,还说的煞有介事,你这是什么毛病?咱们农大什么时候有这种风气?!”
这是很严厉的指责了,赵一帆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