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率先进来的是后妈罗芳,手里提着一把青菜,对着江蓉装模作样道:“哟,江家二小姐回娘家了,稀客呢。”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营养品,腊肠、方块红糖等等,想到江蓉大手大脚花掉的钱,好比从她身上割肉一般,牙痛得不得了。
等一下再收拾她。
罗芳暗暗磨后牙槽道。
江梅也走了进来,同样看到桌子上的食品,她跟罗芳不同,有远见,象征性地夸了一通江蓉:“阿蓉,不枉奶奶疼你一场。”她过去泡了一杯牛奶给郑春花,假意关怀道,“奶奶,小心烫,慢点喝。”
江蓉接过她的杯子,试了试温度,对郑春花道:“奶奶,喝点牛奶。”
郑春花就着她的手,用力喝了几口牛奶,喝完还舔了舔嘴唇,生怕浪费了。老人家从来没喝过这些稀罕物,长期的营养不良,她比谁都渴望关心。
“急什么呀,又没人跟你抢,真是饿死鬼投胎。”罗芳心里滴血一样痛,好像老太婆喝的是她的奶一样,哼,回头看她把东西全部拿走。
郑春花对这个恶媳妇心有余悸,可见江蓉在她身边,莫名又感到心安,难得硬气一回道:“阿芳,你别整日骂骂咧咧的,你看阿蓉母女都被你吓跑了。”
江蓉安慰她:“奶奶,咱们不理她。”见屋里人多,空气不流通,便扶她下床走出去。
罗芳跟江梅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郑春花的心一咯磴,厉声道:“阿芳,你们想干什么?”她们不会是想抢江蓉的钱吧,依罗芳那守财奴的性子,没准真是那样。
江蓉看着她们,嘴角牵动一抹冷笑:“你们不会想捉我吧?”
“江蓉,你很聪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赶紧把剩下的钱交出来。”罗芳阴森森一笑,威胁道,“你这几年吃我的用我的,交一些伙食费也是应份的。”
江蓉眼里寒芒四射,冷笑:“江家又不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是爸的女儿。就算要论功劳给钱,我该孝敬我爸才对。”她搂住浑身颤抖的奶奶郑春花,目光温软了几分,“还有孝敬我奶奶,也是天经地义。”
“死丫头,口舌莲花,老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狡猾?”罗芳眼睛瞪成铜铃一样,目露凶煞,“江家我说了算,谁让你死去的老娘没给江家留个带把的种,就算你爸回来了,也是这个道理。把钱交出来,爽快点,不然,小心我揍你!”她扬了扬巴掌。
若是放在以前,江蓉早怂了,罗芳这个打压的手段,从她嫁进江家开始,没有哪天不奏效的。
江蓉从小挨着板子长大成人,要不是当年姥姥家有些钱早早帮她交了高中学费,指望江家出钱供她读高中,作梦吧。
“你打啊?到时我就去举报你,说你故意伤害人,坐牢不成,起码拘留三五天,你那么爱面子的人,估计不想吧?”谁知,重生一世的江蓉早学会了反抗,你越是退缩,恶人越是得逞。
罗芳眼底阴晴不定,如毒蛇一样盯着她:“死丫头,我是你老娘,打女儿还要判坐牢,笑话!”
江蓉一口否决道:“我没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后妈。”
郑春花被她们吵得头痛,扶着头道:“别吵了……”
江蓉见她状态不好,拿肩膀撞开罗芳,扶着郑春花来到院子里坐下,又给她顺顺气,柔声道:“奶奶,来,深呼吸-”
罗芳母女冷眼旁观,对她的孝子慈孙不以为然。
宋正阳带着江浩走进来,见到江蓉的那一刻,眼睛发光,痴痴迷迷的。
江梅见了就来气,啐道:“你就这点出息,我呸!”
“这就是你给我买的单车,二八杠的,还是老旧掉漆的?”江浩走到角落停放的单车面前,面上一阵难堪道,不由分说地,直接将那单车推倒,还踢一脚,转过身来质问江蓉。
江蓉没反应过来,谁说这单车是给他的?
“江蓉,我问你,这单车是不是你买给我的?”江浩自幼无法无天,连对江蓉也是直呼其名,目光嫌恶道,“除了凤凰牌的单车,别的我都不稀罕。”
虽说两人是同父异母,可江浩把江蓉当成了使唤丫头,而对大姐江梅则亲近多了。这得益于罗芳整日对他洗脑一般的言行身教,除了他们母子三人是自己人,估计江蓉连外人也称不上。
江蓉轻轻摇头,苦笑:“那二八杠是我舅妈的,我没说要给你买单车,就算要买,也不一定非要凤凰牌单车。小小年纪就爱攀比,不是好事。”
江家人对江浩宠溺无度,从来没有人敢逆他意。他万万没想
到卑贱如江蓉,竟敢拒绝她。
“死江蓉,你有钱,敢不给我买凤凰牌单车?死丫头,我让我妈教训你!”江浩冲着看好戏的罗芳大喊大叫道,“妈,快来打死她,臭不要脸的东西!”
谁能想十三岁的小子,会对自己的亲姐姐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呢?
江蓉气极反冷笑:“江浩,你在骂我时,也是在骂你自己不是东西。首先,我跟你一样流着相同的血缘,不管你承不承诺都好。还有,当你用手指指着我的时候,别忘了还有三个手指指着你自己。”
“臭丫头,你敢骂我!”江浩小白脸一扬,学着罗芳那样扬起手也想打江蓉。
江蓉很快闪开了,江浩扑了空,摔了个狗啃泥。
“妈,姐,姐夫,你们快捉住她!”江浩气得在地上打滚,骂道,“我要她向我磕头赔罪,还有,让她把两千块交出来,我要买单车,还要买bb机!”
罗芳一见儿子受委屈,心疼成什么样,走过来扶起他,反指着江蓉骂道:“死丫头,连亲弟弟也欺负,反了你,正阳,把她拿下,老娘好好教训她!”
“打死她,不要脸的东西!”江浩也恶言恶语道,“还敢跟我称姐弟,你名声都坏成这样了,谁是你弟弟,羞死人了!”这些话,罗芳不止一次跟他说过,魔性洗脑,他不过是有样学样。
有些东西不能多讲,讲多了,他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