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刻在含元殿,他一定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秦楚裳立即被吓住了,忙岔开话题:“太子哥哥,看得出你很想拉拢他吧,要不要皇妹帮你。”
“额……你行吗?”秦楚成显然被说动了。
秦楚裳咯的一笑:“他口味这么杂,什么骨头都啃着下,定是个情感泛滥的人。”
说着看向秦楚成,“反倒是太子哥哥你这种人,最无情无义了。”
“秦楚裳,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秦楚成说着忍不住要朝上座看去,终究还是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俗话说酒壮人胆,此话不无道理。
被崔三非一直灌酒的苏怀章竞大胆的在华容脸上亲了几口。
华容心里虽然不是很反感,但是觉得换个人就更好了,轻轻看向一侧的谢大人,有的人真的不能拿来比较,一比就比下去了。
这个男人是越看越有味,想着今晚别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心中莫名伤感,大胆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捉住他的手。
谢傅额的一声,露出笑容,端了酒喂起华容来。
华容不是没有被人喂过酒,男人都很粗暴,恨不得将她灌醉,但是谢大人喂的很缓慢很轻柔。
看见她嘴角逸出酒水,还温柔的伸出手指为她擦拭。
华容目光红了,她从来不相信男人有好东西,但这一刻她相信男人真有好东西。
谢傅站了起来,崔三非问道:“大哥,要上场献艺吗?”
“去解个手。”
华容立即道:“谢大人,我带你过去。”说着人就要站了起来,身子却被苏怀章紧紧搂住:“小美人,今晚你是我的,哪都不准去。”
“不用了,你们继续玩。”说着就自顾走了出去。
谢傅前脚刚走出含元殿,三公主秦楚裳后脚就跟了出去。
崔三非看见苏怀章越来越像个男人,颇有成就感,哈哈笑了起来。
“三非啊,我没想到你这个人看着坏,实际接触下来还很不错了。”
崔三非却立即收起脸上笑意,阴沉起来,你什么东西,三非也是你叫的!
别几滴猫尿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非看在大哥的份上,我鸟你这个软蛋。
苏怀章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崔三非的表情变化,一边占着华容的便宜,一边继续道:“仗义,热情,我苏怀章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崔三非心里依然瞧不起苏怀章,心中冷哼,别酒一醒就跪在三公主脚下磕头认错……
场中歌舞不停,酒酣耳热之际,一名老太监站在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前方的正中央。
这时歌舞刚刚表演完毕,下一个节目还没登场,乐声消止之下,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一幕,纷纷望去。
这名老太监是中宫总管,代表的就是皇后娘娘,却不知道皇后娘娘想整出什么娱乐节目来,一时间都兴致勃勃起来。
因为吉祥皇后深居简出,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除了圣洁华贵,还充满神秘感。
老太监朗声道:“皇后娘娘说了,我大观国才士辈出,想出一道题考考大家,再增宴会氛围。”
——好好好。
叫好之声此起彼伏,最激动的要数那些文人名士,若能得到皇后娘娘赏识,这可就平步青云,比当了新科状元还要实际。
这些名士之中不少是曾经的状元,只因没有关系人脉,一辈子都未能踏入仕途。
就算能够踏入仕途,也挂了个闲职,没有得到重用,空有一个名士之名。
还有什么靠山比皇后娘娘还要大。
一时之间,气氛从热闹直接攀升到高朝。
这大殿出题,考的自然是才,难不成让他们现在就上沙尘杀敌。
老太监等众人激动完之后,才继续道:“这里有一首诗,请大家解一下,能解出来者,皇后娘娘有赏。”
解诗?
解诗意还是解诗谜,抑或解诗题,解诗无非这么几种。
就在众人满腹疑惑的时候,老太监将诗给念了出来:
機時得到桃源洞
忘鐘鼓響停始彼
盡聞會佳期覺仙
作惟女牛底星人
而靜織郎彈斗下
幾詩賦又琴移象
觀道歸冠黃少棋
此诗念完之后,不少人已经喃喃念了起来,有些聪慧擅记者已经将一字一句全给记了下来。
这是一场较量,最先答出来的那位就是唯一的获胜者,而第二个答出来却什么都不是,所以时间尤其重要。
一时间含元殿欢笑之声消止,只有喃喃念诗之声,这一幕好似身在书院之中,十分奇妙。
有些没有记住的,迫不及待道:“公公,能将此诗再念一遍吗?”
老太监轻轻摇头。
原来这第一关就靠熟记能力啊,主要这诗念起来拗口,听起来也难记。
就这好比“吃饭”二个字很容易就记下了,若改成吃天、吃衣,这样没有含义的字眼,就让人难以记住,跟听不懂的语言一样。
再者说了诗有平仄押韵,此诗根本不入韵律,或者说根本不算是诗。
又有人问:“此诗真的是皇后娘娘所作吗?”
老太监嘴角微微挂笑,惜字如金。
埋怨声再起:“说是解诗,总要说改什么,解诗意还是解诗谜,或者填题。”
不管底下名士如何诱话,老太监都守口如瓶,就给给你们这几句诗,解什么你们自己猜。
太子秦楚成也是十分热衷,对着身边冥思苦想的众人问道:“解出来了吗?可别给那些名士给抢了先。”
一名太子侍从官应道:“殿下,这根本都不算诗,根本不入韵律。”
秦楚成立即斥:“胡说八道。”
此人被秦楚成训斥之后,不敢再接话。
秦楚成见众人无一开口,冷斥:“一群废物,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明天都给我滚蛋。”
这些人没想到皇后娘娘一个增加宴会气氛的游戏竞关系到他们的命运,忙绞尽脑汁思索解诗。
秦楚成求助于身边的太子少傅:“老师,你解出来没有。”
少傅呵呵一笑:“殿下,我怎么能跟晚生后辈去争这个宠。”
“老师,就当帮帮我,好让我答出来,让皇后娘娘高兴高兴。”
少傅额的一声,抚其白须来,刚才他也感兴趣的想了一下,可就是念了一首不入韵律的诗,解什么都没说清楚,确实无从着手。
“嗯,也没说解什么,首先能要先猜出皇后娘娘的心意。”
要猜出吉祥皇后的心意谈何容易,就算秦楚成也少有接触,旁人更是对吉祥皇后的性情爱好全无了解。
秦楚成心中一凛,非秦楚桢莫属了,转头朝秦楚桢看去,问道:“六皇弟,你说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秦楚桢笑笑:“皇兄,据我所知,母后根本不会作诗,她对诗律也是一窍不通。”
秦楚成讶异,有人已经提他说出答案:“那就是说这首诗不是皇后娘娘所作。”
不是皇后娘娘所作,那到底是谁做的?是个会作诗的,都不会做出这般狗屁不通的诗句来。
秦楚桢笑道:“皇兄,母后幼时在西域长大,或许可以在此点下文章。”
“莫非是西域诗歌。”
“谁听过这首歌?”
无人应答,被秦楚成目光扫过者,均摇头表示没有,这不是多此一问吗?若是听过,自然会说出来。
有一个侍从官在秦楚成目光逼视之下,硬着头皮道:“是不是用胡语音译过来的啊?”
秦楚成立即觉得很有可能:“谁精通胡语?”
这句话立即又把众人问哑,气的秦楚成阴沉着脸,平时见这侍从官这懂那懂的,真正需要的时候,一个也派不上用场。
“殿下,礼部的韦大人、裴大人,还有祭酒苏大人都精通胡语。”
秦楚成望去,这几位大人各自与旁边人低头说话,显然也是在忙着解诗,望盼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
将这几位叫过来,他的讨好之心岂不人尽皆知。
少傅开口:“殿下,我懂胡语。”
秦楚成惊喜:“差点忘了老师你了。”
少傅露出苦笑,这位殿下连他会不会胡语都不清楚,足可见平时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我刚才也试着念了一下,根本就不是胡语音译过来的。”
好不容易有线索,眼看又断了,秦楚成立即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我倒是看出一点玄机来。”
秦楚成又喜:“老师快说。”
“这可能是一首乱字诗?”
“老师,何为乱字诗?”
“殿下,就是将一首诗所有的字打乱,再一字一字拼凑起来。”
这会你又懂了,会说了,刚才干嘛去了,“那用什么办法组合呢?”
另外一名侍从官抢答:“将所有字平声和仄声分出来,然后再找到韵脚字,再一句一句组合。”
秦楚成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也不是一点都没用:“还愣着干什么,都不速取来笔墨,将全诗写出来,方便区分排序。”
秦楚成这边有一帮幕僚在帮忙解这一首诗,满朝臣工,文人名士也在绞尽脑汁,这可是登上命运的天梯啊,便连那些颇具才学的歌姬名伶也不例外。
时而有人灵光一现,进入细细推断,思路又很快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