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科那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简禾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跟在傅松琰身后回家。
傅松琰在浔市有不少房产,但自从四年前接了简禾回来,基本就固定住在碧华了。
傅松琰在碧华的公寓在最高层,是个复式楼,离跆拳道馆不算近。
但好在简禾明天就开始为期不长的暑假了,晚睡些倒也没什么。
路上,傅松琰好像很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半点也没用消停下来的意思。
简禾对他公司的事向来不敢兴趣,她伸手,悄悄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她刻意放轻动作的手刚才收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傅松琰蹙眉看了她一眼,边接电话边将温度又调回去了。
简禾:“……”
看看,这就是她的生活,每天都屈从于傅松琰的权威之下。
这是人过的生活吗呜呜呜。
简禾在心里假惺惺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倏地,身边响起一道有些低沉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有些低醇。
“你刚刚又欺负你蒋叔叔了?”
简禾偏过脑袋,这才发现傅松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手机。
“什么叔叔……”简禾小声嘀咕,“他才二十八岁。”
傅松琰平静的看着她,“他比你大快十一岁了。”
简禾今年十七,还没过十八岁生日。
“而且,”简禾刚要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松琰堵在了嘴边:“他是我朋友,不叫叔叔叫什么?”
简禾装傻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只眨了眨眼,“可是,是他先叫我妹妹的。”
“……”
傅松琰眸色沉了沉,心里给蒋科记了一笔。
他没再和简禾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
“明天傅家那边有个聚会,你想去吗?”
简禾愣了下,反应过来什么,“爷爷打电话来了吗?”
“嗯。”傅松琰没多说,只淡淡的应了声。
聚会,意思就是明天到场的不仅仅只有傅家老爷子傅毅,还可能会有傅家别的人。
看她半天没说话,傅松琰补了句:“要是不想去就不去,过两天抽时间带你单独回傅家大院一趟。”
简禾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去吧。”
爷爷都亲自打电话来了,而她基本不会拒绝傅毅的任何要求。
她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爷爷了。况且,她马上要步入高三了,以后更忙了回去的时间怕是也少了。
聚会在明天中午,傅松琰说:“明天上午我先去趟公司,你在家里等我。”
“好。”简禾眨了眨眼,乖巧的应了声。
她喜欢傅松琰称他们住的房子为“家”,明明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但她每次听到,心里都会软成一片。
到家后,傅松琰径直去了书房,简禾回房间洗澡。
公寓的房子很大,有四百五十多坪,二楼是生活区,被一条走廊一分为二。她过来以后,右边这部分傅松琰就给了她,他自己住在左边。
洗完澡换上睡衣,简禾打开电脑看了看她买的那支股票。
简禾对数字特别敏.感,从小到大,只要有她在的班级,数学成绩的首榜就从来没有被被人摘下过,一串杂乱的数字到她跟前,她能迅速的发现别人很难发现的规律。
这些年傅家没少给她钱,但她基本都没动过。直到这两年,她对股票起了兴趣,就问了问傅松琰的意见。
傅松琰对这种事向来不太过问,也没将小孩子的玩闹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一笔小钱,他随她折腾。
简禾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将一部分钱投入了股市。
她对数字确实机敏,没多久,就赚的金钵满盆。只不过简禾自从被傅毅接回来,就从来没有缺过钱,后来跟在傅松琰身边,他更是直接给了她好几张副卡,而她也不过是个学生,没有用钱的地方,这些钱在她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她又看了看几支股票,选定之后,转了一部分钱进去,才把电脑关了。
简禾把自己养了四年的小乌龟拿出来,准备给它换水。
被迫离开窝的小乌龟迈着小短腿艰难的往小水缸挪过去,简禾换好水,撑着脑袋看小乌龟慢吞吞的爬着。
好半天,小乌龟才快爬到水缸的边沿上,眼看马上就能回到自己住了四年的家了。
——下一秒,从天而降一只罪恶的手,将乌龟又拎了回去。
小乌龟:……
小乌龟又开始锲而不舍哼哧哼哧的爬着,但每每快胜利了,就又会被拎到起始点。
爬了不知多少遍的小乌龟终于摊在那儿不动了。
小乌龟:怀疑人生。
今天被拎了两次的简小禾单方面的制造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小伙伴,终于满意了,心满意足的将小乌龟放到干干净净的水里。
她摸了摸肚皮。
有点饿了。
简禾下楼的时候往左边的书房看了眼,灯还亮着,门虚虚掩着,傅松琰应该是还没忙完。
傅松琰最近在谈一家公司的收购计划,前期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细节还没有谈拢。本来这些应该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解决掉,但被简禾学校的事情的打断,他只好晚上加班将合同确定下来。
将邮件发出去以后,他将电脑合上,往后靠了靠,微微阖上了眼。
空气安静了下来,月光从窗台上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银光。
突然,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放的很轻,她似乎踮着脚,一步一步的挪过来的。
傅松琰见过简禾逗弄她那只小乌龟时候的样子,莫名,他觉得此刻简禾的样子一定和那只蠢乌龟一模一样。
他靠在真皮沙发上没动,唇线却向上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一、二、三。
就在傅松琰心里刚数到三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两短一长,是某人独特的敲门方式。
简禾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里边没人应,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
男人半靠在沙发上,眸子轻阖着,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屋内有些暗,他似乎将灯关掉了,只留了一盏照夜灯,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明明暗暗的。
简禾站在不远处,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他,任由目光胶着在他脸上。
傅松琰长的是公认的好看,在他没有接手傅氏之前,别人提起傅家的二少爷,首先提到必定的就是这张脸。
只不过这些年,他的手段越发凌厉,在外风评越发不好,旁人再也不敢再随意的谈论他。
简禾不像别人,她越熟悉傅松琰越说不出傅松琰到底好看在哪里,仿佛在她心里,他哪哪都好看,正正好好戳中了她全部的审美。
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个闭眼的动作都能莫名吸引她的视线,让她久久舍不得移开眼睛。
倏地,眼前的男人睁开了眼,眉骨深邃,凌冽的眸光直接撞上了简禾毫无防备的眼眸。
简禾瞳孔一缩,这一刻,她似乎感觉自己的心事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了。
简禾心剧烈跳动起来,她立马低下头,试图遮掩住自己的心思。
书房良久没有人说话。
傅松琰眯了眯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扣了下前方的檀木桌。
“简禾,你过来。”
他薄唇张合,嗓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低沉,分辨不出来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