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在杀青之前,开放了一次媒体探班。
正赶上周末,季渃丞过来陪着姜谣。
剧组里的人已经对这个神秘的帅哥见怪不怪了,谁都知道这是姜谣的男朋友,而且姜谣也一点没有掩饰。
倒是季渃丞虽然看着温柔和善,却莫名有一种距离感,仿佛叠翠山峦不可攀岩之巅。
化妆师佳佳揣测,大概是文化程度不可逾越之差距,让季渃丞整个人显得布灵布灵的。
季渃丞是个物理教授这件事,连当群演的当地大妈都有耳闻。
t大的物理教授呐,可了不得。
媒体采访的记者来的时候,也给剧组送了些礼物。
都是些简单的水果巧克力,还有贴着各家名字的玩偶。
姜谣手里抱着一只绿油油的小龙,把一块瑞士巧克力塞在季渃丞嘴里。
“你尝尝,里面有酒心的。”
季渃丞轻轻扶着她的手,把巧克力含在嘴里。
他平时很少吃甜食,但巧克力的纯度高,咬起来有种苦涩的厚重感。
里面的白兰地从破口处溢出来,酒精味道混合着巧克力的香甜,溢满了口腔。
姜谣自然的把手指缩回去,放在舌尖舔了舔,笑着对季渃丞道:“好吃吧,尤其是这个酒味儿。”
季渃丞抿着唇把巧克力咽下去,口腔里依旧辣辣的。
“这酒的度数好高。”他微微眯了眯眼,眼尾浅浅的折起,喉结滚动。
姜谣咬了咬下唇,意味深长的一笑。
突然觉得,有一天把季老师灌醉,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毕竟他从来没喝多过,谁也不知道斯文人喝醉了会是什么样。
有摄影师站在侧面,默默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虽然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拍男女主,是为了给这部剧预热宣传。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幕太过于美好。
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有精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坠着夕阳的余韵。
姜谣在笑,眼睛弯弯的,满是柔情蜜意,长长的头发顺着她弯腰的姿势垂到胸前,被风吹得轻晃。
阳光从两人之间溜过来,洒在灰白色的石板路上。
“来姜谣,室内采访!”
导演招呼一声,姜谣这才直起身,双手一搭季渃丞的肩膀,恋恋不舍道:“那我先进去了。”
“去吧。”季渃丞捏着她的手腕,一路滑到指尖,目送她进了搭起来的咖啡厅。
张仲洵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最近的状态已经恢复,面色也红润许多。
大牌总是有大牌的待遇的,他比姜谣要多几个私人专访,已经进行过一轮了。
等姜谣进来,张仲洵往旁边让了一点,给姜谣一个坐的地方。
采访开始之前,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拍照。
后赶来的摄影师看着端坐的两个人,却是有点失望。
明明都是俊男靓女,但就没有方才在外面那张照片那么有感觉,那么动人。
“麻烦两位坐近一点。”
姜谣慢慢向张仲洵那边靠了靠。
毕竟是营业宣传,她还是要显得友好一点。
张仲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也很快恢复了招牌笑容。
虽然知道姜谣心里有人了,他也有了更多的打算,但是想立刻对姜谣断了心思,还是很难的。
“两位这次演的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那么你们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感情经历呢?”
这道题主要是针对张仲洵的,毕竟他和林湾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最后却哑火了。
媒体也想抓到爆点新闻,拐着玩儿的给人下套。
张仲洵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淡淡道:“没有。”
姜谣耸了耸肩:“有。”
记者顿了顿,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她不知道顺着哪个人的问。
“剧里面两个人分开也是很虐的,那在表演的时候,曾经的经历是不是对创作有帮助呢?”
张仲洵轻笑了一声:“我从出道以来就连轴转,很少有个人时间去谈感情,所以没有帮助,但是我认为饰演每个角色的时候,你不能都靠着经验套在自己身上,只要演出人物的灵魂就好。”
记者恭维道:“果然是洵哥,一如既往的敬业,那姜谣呢?”
姜谣扯了扯唇角,抬起眼对着镜头:“对我很有帮助啊,因为经历过,所以知道是什么感受,我经验不多,只能靠真诚。”
记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转,干笑道:“没想到姜谣年龄不大,感情经历比洵哥还要丰富呢。”
姜谣意味深长的笑:“谁知道呢。”
采访结束,他们把话筒递回去。
张仲洵歪过头来看了姜谣一眼,低声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在镜头面前配合一下?”
姜谣轻声回:“我配合你,谁知道林湾还会不会发疯。”
一提到林湾的名字,张仲洵沉默了。
姜谣看得出来,对于这个名字,张仲洵眼里已经没有半分情谊,满满的都是厌恶。
也不知道林湾闹到这种地步,强行把张仲洵捆绑在自己身边,是好还是不好。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张仲洵转型已经迫在眉睫,只要他花两三年的时间,在主流圈子立住脚,不依赖粉丝经济,就真正的有话语权了。
那时候,大概就是翻脸无情,彻底甩开林湾的时候。
她能理解林湾对喜欢的人的执着和留恋,因为她对季渃丞也同样执念。
但是分隔两地,还要坚守多年,真的很磨人。
一旦有一个人坚持不下来,对另一方就是天翻地覆的灾难。
她,林湾,柳亿一都做到了,哪怕含着苦往肚子里咽。
但世上能有几个季渃丞呢,太少了。
她朝门外望去,季渃丞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对着门口,远远的看着她。
他的身材挺拔,手插在兜里,皮肤白的发光。
姜谣心底一软,慢悠悠的朝季渃丞走过去。
季渃丞笑着把手伸出来,张开手臂,露出怀抱等着姜谣。
姜谣朝四周看了看,现场乱乱的,工作人员帮着抬设备,腾出空间,没有人注意他们俩。
她缩到季渃丞怀里,仰起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季渃丞拉住她的手,把她冰凉的指尖带入自己的口袋里。
“杀青快乐,宝贝儿。”
姜谣没注意,自己的手机在持续不断的震动着,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响了好久,对方终于不再坚持了。
等她之后看到再想拨回去,已经没有人接听了。
-
那是一栋老旧的学区房,玻璃雾蒙蒙的,像是黏上了一层沙。
房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门口贴了各种断水断电的通知,纸张上落了灰,脆生生的,好像一碰就会碎了。
楼房的外壁上留着被油烟熏得黑漆漆的痕迹,窗外的铁栏杆挂满了黄铜色的锈迹。
林湾站在窗前,朝面前的盒子看了一眼。
一个普普通通的塑料盒,边角还有一点裂痕,伸手起开盖子,扬起一阵灰土。
林湾扇了扇浮尘,轻轻咳嗽一声,这才又恢复那一副憔悴的神情。
盒子里面是一沓她申请普林时所用的资料,沉甸甸的,有些纸张的边角已经泛了黄,带着股潮湿的腐朽的气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凛,用盖子把盒子重新扣上,手机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