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吴三辅一脸懵逼的回到了家里。
吴家的队伍没能出城,或者说没有全部出城,然后就被关在京城里了,朱纯臣的那一记千斤闸可把吴三辅给坑了。
他爹可在皇帝那儿呢,想走都难。
吴襄本来还想着南迁半途骑马奔往关宁,谁知道朝廷早就防备着他们吴家呢,直接把他接过去了。美其名水驾左右。
一个人坐在伯府大堂,没有了亲爹的陪伴,吴三辅觉得自己好孤单。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接下来的时局变化,突然的一声巨响吓的他直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啦这是?”
吴三辅茫然的抬起头,外头的家丁跑进来报说,声音是从朝阳门传来的。
这下子吴三辅可就不茫然了。
朝阳门这绝对是今天燕京城里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
当下就命令家丁前去打探,然后吴府四门紧闭,所有家丁奴仆,一律颁下刀枪,警备着接下可能出现的变故。
他都已经肯定是城外的兵马与朝阳门开打了。
这下子燕京城可就要乱套了。
这命令刚刚颁下去,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就顺着风儿传进了伯府。
秦朗看着刘文炳、巩永固的背影有些发愣,如若有事且自行便是,但成国公府和魏藻德府上,尤其是后者他就不要多参合了。
免得有碍前途!
这话中的隐意他当然明白了,这就是刘文炳好感的具现?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这次砸城门的主使人就从秦朗变成了新乐侯刘文炳和驸马都尉巩永固了。秦朗和他手下的军兵只不过是听令行事之辈。
再放在明末这个军头跋扈的时代,秦朗的这点事儿根本就不叫事。
“去给秦大个子传信,叫他把周家给料理了。然后周家左右的邻居也冲一冲。”
朱纯臣这么一落闸把秦大个子他们都关在里头了。
秦朗看着刘文炳、巩永固等带兵离去的背影,转头向身边吩咐说。
反正都不是好人,反正今天的京城要见一见血光。
明朝的官儿真没几个好人,而跟周家住在左右的人,全都是当官的。
因为之前两天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工作,所以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秦朗也带人赶到了钦天监,见到了汤若望。
后者非常恐慌,在崇祯帝离去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无有动静,这本身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选择。久在华夏的汤若望等人岂能不知道这事儿就是对大明的背叛?
哪怕再有教会做借口,人家直接举刀把他们砍了,谁也替他们喊不了冤枉。
但是秦朗并没有杀人。
他很乐意汤若望等人能够掺和进接下的大变局里。
最好跟鞑清死死的绑在一块,才叫好呢。
他这次来仅仅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小名头的洋老头。
所以见了人之后他就干净利索的走人了,图留下一脑门懵逼的汤若望等辈。
然后整个京城都逐渐的开始乱了起来。
跟历史上李闯大军杀到城外,废了两天时间才进入京城不一样,现在李闯大军还没来了,崇祯皇帝先就溜了。
这也就等于宣告了京城内的秩序不存在了。
朝廷都没有了,又哪来的秩序呢?外头又没有李自成的大军。
京城内可还有好几万烂兵呢,城外也还有不少烂兵,这些人打起仗来真的烂到家,但打起老百姓来,干起抢家劫舍的勾当来,那可相当了得。
不过随着秦朗调兵连续扑灭了几波人之后,这股浪潮算是短时间里被止住了。
京城以后乱不乱他不知道,可现在不能乱。
成国公府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白太海是吧,跟我来,俺家公子爷要见你。”
秦朗这个副总兵官的称呼还没有被手下人熟络,底下的称呼还是原先的公子爷。
白太海舔了舔嘴唇赶忙站起来,他当然知道救了自己一命的是谁了。
想起秦朗军列队严整的打出那一排排齐射,把一窝蜂样儿向南冲去的大几千号败兵打的哭爹喊娘的不敢靠近,他对于这支军队就充满了畏惧,对于秦朗本人更是满满的敬畏。
“知道本公子寻你来是为什么嘛?”
“秦公子只管吩咐,小将无敢不从。”
白太海非常的知趣。京城已经被眼前的主儿打开了,虽然城内还有不少人,可白太海他是最清楚京城兵马的成色的,那就是一群提不起来的烂泥。
眼下的秦朗就跟汉末的董卓一样,手握强兵,那就是这座城市的主宰。
只不过秦朗明显没有董卓的野心,接下来的一幕直接把提着小心的白太海给搞懵逼了,傻傻的看着秦朗,人是真的不会了。
秦朗这位忠臣义士,竟然要他尽快整理好败兵,等到秦朗军撤出京城了后,就控制住朝阳门,然后尽可能的安定城内的秩序。
实际上这又怎么可能呢?
一群乱兵烂兵想要整理好,至少不去抢掠百姓,那岂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
不杀些人头,不好好的整训,不大把的钱粮安抚,怎么可能?
只不过是秦朗这个穿越者“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现实可是血淋淋一样的残酷。
然后秦朗就叫白太海去投降,这人是他手中最大的官,本身也没打算跟着崇祯帝走,是个不错的人选。“谁来了你就投降谁,我只要你在京城做个眼线而已。”
“李自成来了,你就去投降李自成;鞑清来了,你就去投降鞑清。到时候叫你剃头,留老鼠尾巴那种小辫,你就也去剃头,别犟,别嫌难堪难看。”
白太海晕晕的。
怎么还有鞑清?还有金钱鼠尾?“他们也能进关?”
“这谁知道呢。总是有一点可能的不是?”秦朗掰着手指头给白太海算了一算。
“关宁一年钱响数百万,现在没了朝廷的供给,吴三桂能稳得住吗?”
“他必须要寻个靠山的。”
“李自成进京之后,对吴三桂就也只有招抚和打平这两条路。招抚不仅仅是钱粮的问题,还有如何把之消化、安置、分解、溶解的问题。这可不是一年两年就好的事儿,李自成必须把吴三桂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方可。要不然吴三桂一旦反噬,可就有李自成受得了。”
“现在李自成固然势大,可他自身的难题也不少的,南面的事儿,北地本身的事儿,还有关外鞑清的事儿。这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