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田弘遇那狗东西竟然要将陈圆圆许配给他,撮合这段婚事。
这……不开玩笑吗?
陈圆圆那样的女人,他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而今,莫名其妙的,那田弘遇竟然给他撮合来了。
你这么玩……吴三桂怎么引兵入关啊?
“范大人,怎么说?”
旁边,刘管事笑道:“我家老爷说了,你若瞧得上,便可回信一封给这位姑娘,或者找个画师画像一副,教这位姑娘也看看,如此,若郎有情,妾有意,我家老爷便亲自做主你们的婚事。”
范旭:“……”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直接就婚事了?
他一阵无语。
陈圆圆,那肯定是不能娶的,牵连甚大。
况且,说不好听些,他范旭不过是个泥腿子,区区知县,芝麻大的小官,就算……相貌还不错,身份上,也配不上人家啊!
“刘管事……”
他开口,却是被打断。
刘管事笑道:“范大人,你对这位姑娘的感受如何不必说,无论是喜欢与否,回信便是。”
范旭点头:“那……好吧,我便回信一封给这位姑娘,刘管事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烦请移步,酒菜已然备好。”
跟着,二人一顿吃喝。
期间,范旭旁敲侧击,提及了银子一事,那刘管事却仿佛不知情一般,也没有接话。
吃过了饭,刘管事去休息了,范旭则开始琢磨回信一事。
怎么回呢?
肯定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姑娘我们不合适”尔耳的,人家姑娘面皮薄,肯定会不开心的。
犹豫了许久,他开始动笔。
“姑娘……貌若天仙……我范九阳身世平凡……”
如此简单一个对比,一封信大概也就写完了。
简单来说便是……我不配!
至于所谓的画像……就算了,长得帅也没必要教人家知道。
写好了信,他又开始忙活起来。
晚些时候,又有一队人马赶至县衙,是押送银子的官差。
范旭心里一喜。
银子,终于来啦!
他快步走到县衙外,迎着诸多官差入了衙门,跟着又是一番酒菜款待。
直至将这些人安置妥当,他回到后堂,迫不及待的打开诸多大箱子,眼看着一摞摞白花花的银子,眼冒精光!
银子啊!
五千两啊!
按照购买力来算的话,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六七百块,五千两……嘶……岂不是相当于后世的二三百万?
好家伙,发家了!
激动之下,他抄起银子,抱在怀里掂了掂,跟着,脸上逐渐变了色。
不对劲!
轻!
这些银子完全没有银子该有的沉重感,甚至比较下来,可能还不如铝重。
“娘嘞……”
范旭呆愣着,想骂娘。
出问题了。
这些银子,是空心的!
先前,那田弘遇送银子的时候,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现在,全部都变成空心的了。
“田弘遇自己动的手脚?不应该啊……那便是运送途中被人动了手脚。”
范旭沉了口气,一阵烦闷。
好端端的五千两银子,突然变成空心的,换做谁能舒坦?
他取来一杆秤,放上多个银子,前后测试了五六次,最终得出结论,相比于正常的银子,这些银子的重量大概是原来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五千两银子,现在,大概只剩下一千多两了。
他姥姥的,果然够黑心。
这还是只是区区运输啊,被人自中间生生拿去三千多两。
最为关键的是……这事,他只能吃哑巴亏,当做没发生一般。
因为,质疑银子的真假性,那就是在质疑田弘遇。
不管中间到底是谁动的手脚,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果然够坑啊!”范旭叹息。
转来翌日。
送走田弘遇府上的刘管事,范旭又开始忙络起来。
也是这时,骆养性来了。
“马兄?”
范旭有些诧异:“你刚刚离开两日,怎地又来了?”
骆养性一脸的严肃:“范兄弟,出事了,一伙流民自南边赶来,想要去京城,即将经过文安县,你小心着点……”
流民!
对于这两个字,范旭并不陌生。
先前,在离开京城的逃亡路上,他就见过一伙流民,一个个皆行将就木一般,麻木又呆滞。
现在,流民又出现了。
“哪里来的流民?”范旭问。
“不好说,应该就是北直隶的。”
骆养性说道:“所以,范兄你务必小心着,一旦这伙流民停在文安县,你可就麻烦了……”
范旭点头。
一直以来,流民都是相当不安稳的因素。
这些人,可都是吃不上饭的人,甚至有许多人会活活饿死。
在生死之间,这些人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冲击县衙、疯狂抢掠等等。
死都不怕了,谁他宁的还在乎犯罪与否?
“成,我知道了。”
范旭一阵忧心。
他还真怕这伙流民停在文安县。
人家赖着不走,能怎样?动用衙役强行驱赶?那就可能闹成民变,甚至可能出现人命。
可若任由这些人停留,又没人能保证这些人不闹事。
很麻烦。
“朝廷对此可有对策?”范旭问。
“不好说。”骆养性摇头。
范旭见状,暗自叹息。
连朝廷都没有办法,可想而知,而今的朝堂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歪脖子皇帝,以及那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诸多流民在眼皮子底下晃荡,眼睁睁看着他们因吃不饱饭而饿死,可真是有心了啊!
“报!”
就在此间,有衙役来报:“大人,在城内发现一股流民,约有二三十人,您看此事如何处置?”
这就来了?
范旭侧目,略微为难起来。
怎么办?
驱赶走?
“等一下,我去看看。”
范旭转身,回到后堂换了一身便服,随同十余名衙役出了县衙,走了没几步,便见一伙衣衫褴褛的百姓,躲在的院墙下。
和他想象不同的是,这一伙流民没他想象中那么不堪,只是面黄肌瘦,还没饿的吃不上饭。
他走了过去,冲着其中一名老者道:“老先生,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见了县官,诸多流民自是惧怕的,那老者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扣在了地上。
“大人,行行好,我们也不想当这流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请您……不要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