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子，你变成现在这模样，应该跟在水灾中领悟的能力有关吧。”

事实证明，可爱在至高面前不值一提…在路非吃完烤鱼的那一刻，燕荆极其肯定的疑问便到来了。

“嗯，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之前在风灾中我太过专注，没能注意燕哥的情况，你既然活下来了，那就一定有什么收获吧。”

用肯定回答肯定的路非投来探究目光，他既期望能和燕荆产生共鸣，又希望他能带来不一样的领悟以作借鉴，实在是贪心的很。

“风是会流动的…更具体一点是循环…我们在风灾中瞬间变老，有时间的流逝，也有身体能量的损耗，还有环境骤然变化的影响，你看。”

燕荆蒲扇似的大手来到篝火之上，火焰顿时摇曳不休，才刚刚串上去的飞鱼，迅速的被烤熟，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这并非用大火强行快烤，而是利用循环的力量让烤鱼成熟了。

“趁热吃，路小子。”

将烤鱼递给路非的燕荆一脸温和，“这真的熟了吗？”疑问一出眼前的烤鱼就迅速离去，路非再无迟疑的一把抓住：“别别，我吃，我吃…唔唔唔…好吃…”

又变成仓鼠脸的路非吃得不亦乐乎，燕荆将整只烤鱼送入嘴巴，又串上几条继续说道：“在这之前根本无法理解你在做什么，可当我亲自接触天灾才明白…这是灾难亦是机遇，这条路究竟通往何方？”

“这条路啊，通往至高。”

“果然是至高吗…”

“燕哥不必感谢什么，以夏盟如今的势力，想必万界各族已经不止一次的递来橄榄枝了吧，你可以从他们那里，轻而易举的得到这种不算秘密的秘密。”

通往至高的路道阻且长，一时的领先并不算什么，总有后来居上者…可如果在这条前行的路上，有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可以互相借鉴、竞争、帮扶，那就更好了。

燕荆是对手不错，但也是陈小青口中的“燕哥”，接触过后他的为人也表里如一，是个大气之人，分享一下信息又何尝不可。

“路小子，大恩不言谢。”燕荆只是简单的抱拳，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我们所熟知的地、火、风、水，便是诞生、毁灭、循环…掌控一切的力量，这四个笼统的概念构成通往至高的道路，这条路洪水滔天，而你我只是其中的一条锦鲤，逆着激流而行，妄想着鲤鱼跃龙门的那一日。”

越是接触法则就越了解这个世界，越是如此，就越觉得自己渺小的路非发出喟叹。

“呵呵呵，路小子…好好看看你这张脸吧。”

大手化作明镜的燕荆让路非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脸庞上挂满严肃，却因过于稚嫩而显得有些故作老成，难免惹人发笑。

“哈哈哈…”

被自己逗笑的路非将渺小的想法抛之脑后，转入正题：“我们掌握的法则越多，将来开辟神国雏形，让它如‘宇宙大爆炸’般膨胀开来成为一个真正世界的时候，就将决定我们的上限…唯有在成神之时，一步登天为上位神，我们才有角逐至高的权利。”

“路小子，你就不怕我超过你吗…真是够傲慢的啊。”

这下轮到燕荆叹息了，路非有些不解道：“燕哥，我只是觉得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我之间终有一日要分出胜负，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我希望他在最后。”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傲慢…你所思考、设想的一切都是最合适，最理智，可我们都是人，有感性大于理性的时候，这一点你似乎已经快要忘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刻路非莫名有些悲伤…太过专注于至高的他，会说会笑，却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多余”的事情了，就连陈小青，他在来这里时都没有告知一声。

他只是做了合情合理的安排，便一头扎了进来。

“燕哥说的对，进入圣阶后…我身上的神性就渐渐多过了人性，就连自省都很久没出现过了。”

哥布林、蜥蜴人、那吉火族等等，以前在打败这些敌人时，路非还会想一下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明白杀戮的沉重，可如今再多的生命在眼前逝去，都变成了正确的，必要的理所当然。

当然就算人性多余神性，路非所做的选择还是一样不会改变，区别只在于心态上面的不同。

“我也能感受到这种变化，这就是超凡入圣的代价…路小子，你能想象自己睥睨天下，以众生为棋的那一幕吗？”

燕荆发自内心的感慨犹如雷击，重重敲打在路非心头，让他既错愕又…惊惧。

他天赋领域的名字第一次被人说出来，有着奇妙的命运既定感。

就仿佛他所经历的这一切，从一开始便上天注定。

莫名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

路非感觉自己成了牵线木偶，在万神的安排下逐渐抛弃人性，成为神性至上的存在，如冰冷的机器人那样，将一切行为都合理、正确，只为寻求一个目标——至高。

这样的目标最后的确要睥睨天下，以众生为棋。

这是无需占卜，预言也能一眼便望到的尽头。

他可以为此至死方休，却无法接受…在迈向这个尽头的过程之中，变得再也不是自己。

“我该如何找回自己呢？”

扪心自问的路非找不到方向，“吃吧。”一只大手递来喷香的烤鱼，他这才惊觉燕荆便是问题的发起者，接过烤鱼与他四目相对，瞳孔里充满渴望。

“那就多做一些任性的事吧。”燕荆随口给出意见。

“可我们注定要继续成长，神性的增长会不断压缩人性，就算刻意去做任性之事，也会变成…”

“任性还刻意？路小子，你刚才察觉自己问题所在后，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什么？”

打算他的燕荆目光有几分玩味，路非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缓声道：“打破这种既定的命运…但终点不变。”

“哦，你这说法还真是矛盾…比如呢？”

“纵横捭阖，以众神为棋。”

“哈哈哈…这不是挺够任性的吗，真是有趣，要有点酒就好了！”

大笑的燕荆话音方落，路非就取出一大坛酒。

“不是这种能变出来的酒，味道不对。”

“这是我准备送给魔法老师的夏国礼品…是委托天工纯手工自酿的，有几十坛。”

“好小子…哼！”

打开酒坛的燕荆一脸沉醉，露出豪爽笑容：“来，路小子…我们今晚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