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战场另一端。

一剑划开将战场变成两个世界的路非，如燕荆所说那样已然无暇他顾，如惊涛骇浪般的绝望气息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烧杀抢掠，强取豪夺，颠倒黑白，天灾人祸所带来的各种绝望画面如走马观灯般充斥了他的意志。

以至于他哪怕拥有将近150万的攻击面板，手持晋阶为半神后能更进一步发挥威力的风语者，也不能对这面汇聚了无数生灵遗愿的“绝望之墙”发动攻击。

不是无法攻击，而是不想。

“或许这话由我说来显得有些傲慢…”

在绝望冲击下意志也坚如磐石的路非，将风语者归刃入鞘，麾下构成的骨龙虫群化作阶梯载他走上前方。

很快，路非就和赤红的绝望之墙相遇在一起。

他伸出手，主动触碰了墙壁。

这面绝望之墙，也停了下来，并且以路非所触碰的点为中心开始凹陷，一副要将他吞没其中的架势。

陈小青之前看到的洋娃娃，如活过来般抱住路非的手臂，那种被火焰吞没，又被巨大劲波扯碎身体的剧痛如感同身受的传了过来。

“睡吧，孩子…你将会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朋友，小兔，常去的草地都会回到你的身旁。”

这听起来就是个美梦的话语，路非说得却十分认真…于是洋娃娃松开了手，下一刻绝望之墙就将这娃娃挤了出来。

因为这份绝望已经不值得被守护了，任何怀有希望的绝望都不应该存在于这面墙上。

“来得正好。”

路非打开潘多拉魔盒将洋娃娃吞没，他会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在登临至高的未来中实现那一切，让她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老人家啊，那些闯入你领地的强盗必将得到制裁…”

“年轻的精灵，你的研究成果将传遍万界大陆，圣神如过阻拦那祂将会是我的敌人。”

“英勇而悲愤的士兵啊，我与战神·哈鲁巴终有一战，你的家乡将沐浴着他的鲜血重生！”

这一刻的路非，就像是造梦师那般，为这一个个绝望的灵魂带来了只要敢想，便能再度实现的梦想。

于是希望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正吞噬他的绝望之墙如遇到天敌那样松开他并且退避三舍。

“现在才想着要走，晚了…墙上的各位，我许诺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就像前几位那样，来吧！”

露出灿烂微笑的路非举起潘多拉魔盒，祂渐渐散开化作了一面与绝望之墙那样的墙壁，在这面墙壁上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有精灵们特有的丹凤眼，有恶魔们的赤红眼眸，有矮人灰色如波的眼睛，野兽般的金色竖瞳等等。

“看啊，这些都是我许诺过的未来…诸君，你们还等什么？”这一刻的路非坐在“眼球之墙”上方，带着迷人的微笑张开双臂，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活灵活现。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魔鬼骗子…希望是最令人绝望的毒药，将来是最无用的承诺，这样的教训我们受够了！”

“我可不是魔鬼，我是来自蓝星的路非，神之国牧火森林，至高主城的拥有者，万神选中的亿万使者之一的——顶点，更是走在至高之路上的求道者，至死方休！”

发出霸气宣言的路非，引得眼球之墙上的所有眼球同时眨眼…也正是因为这个事实，构成潘多拉魔盒的所有怨念意志才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与他。

“至高之路比深渊尽头还要遥远，古往今来死在这条路上的生灵不计其数，这是必然会失败的事情！”

绝望之墙在此时剧烈的颤抖起来，很明显这墙上的万千生灵出现了动摇，知道机不可失的路非缓缓道：“成功与否暂且不说，可我知道不去做的话必然失败…你们真的绝望了吗？在我看来真的绝望应该是了无生趣的，连活着都没有必要…”

呜呜——！

这句话开口的瞬间异变突起，有这半神实力的黑红尸鬼们自绝望之墙上蜂拥而出。

“聒噪。”

拔剑、收剑，一剑便将这些半神尸鬼们统统斩灭的路非神色不变的继续说道：“所以在我看来，你们之所以还存在着是心有不甘，是在期待着某种事情的发生——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霎时间，绝望之墙崩塌了。

那些承载着无数生灵意志的绝望之物，像是决堤的洪水那般浩浩荡荡涌了过来，撞在眼球墙壁上带来无数涟漪。

如果路非是真的魔鬼，那他此时应该将墙壁收起，并且嘲讽这些绝望的意志，让他们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可他不是。

哪怕他先前的话语，在任何一个正常生灵来看都是极为浮夸且不负责任的。

可路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神明的本质是什么？

由无数生灵愿望堆砌而成，从量变产生质变，拥有独立意志的集合体。

换种角度来看的话，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以至高之名传道。

而且还不需要如其他神灵那般，在前期回应不同信徒们的不同愿望，他只需要做到一件事。

那就是变强。

不断的变强，向着至高。

只要这个过程在持续，那就是在实现他的追随者们的愿望，会得到源源不绝的信仰加持。

“我这算是作茧自缚吗…”

随着绝望之墙上的无数生灵加入，力量进一步增长的路非清晰的察觉到了一件事…他现在已经处于名为“至高”的洪流之上了，不管他愿意与否，都无法再停下了。

否则的话，光是这些生灵的反噬，就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了。

“这可不行，看来你们还没弄明白一件事…我是至高路上的求道者，而不是被你们推搡着前行的傀儡。”

呜呜——！

悲鸣的呜咽再次出现，正加入眼球之墙的绝望之物们突然泛起诡异红光，并且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将其他的眼球也染上了妖异光芒。

“不好…上当了！”

意识到不妙的路非想要回收潘多拉魔盒，那面看似崩塌的绝望之墙瞬间再度聚起化作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