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休息了片刻,没忘记给纪梵西回电话。
贺晏走出休息区后,蔚宁拿起贺晏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细心地帮他折起来。
蔚宁在衣服口袋里发现一个小药瓶,瓶身上全是英文。
蔚宁拧开瓶盖,看到里面有好几种颜色的药丸。
贺晏除了上一次发烧,蔚宁没见他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他带着药做什么?
蔚宁打开手机翻译软件,将瓶身上的英文输入上去,翻译结果为:苯甲酸利扎曲普坦。度娘百科定义为治疗偏头痛的特效药。
偏头痛这个病蔚宁有所了解,因为蔚妈妈就有轻度偏头痛,这个病好发于女性,说是内分泌和代谢紊乱引起的。
蔚宁回想起贺晏好像说过他会头疼,蔚宁以为是他精神压力大导致的,做做头部按摩就可以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要靠药物来治疗。
贺晏打完电话回来,蔚宁直接问他:“你有偏头痛?”
贺晏看了看蔚宁手上的药瓶,沉吟片刻,面不改色道:“里面装的维生素。”
“你骗人。”蔚宁皱眉看着贺晏的眼睛,“维生素需要随身携带吗?而且还是用镇痛类药物的药瓶混装。”
贺晏摊手:“前几天我把分装盒弄丢了,随便找了个药瓶装。”
蔚宁满脸狐疑:“好吧,就算随便找了个药瓶,那这个药瓶是谁的呢?陆辰希、小贝和磊哥他们哪个有偏头痛?苯甲酸利扎曲普坦有国产的,但这个药瓶一看就是外国货。贺晏,你对我说实话好吗?偏头痛又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遮遮掩掩啊。”
贺晏并不打算现在就向蔚宁摊牌,就现编了一个理由:“做饭的阿姨偏头痛严重,用国产药效果不明显,所以托我从国外帮她买的。”
蔚宁静静地看着贺晏,从他淡定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但贺晏的解释却并非严丝合缝。
贺晏虽然没有严重洁癖,但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大到训练基地选址,小到洗澡用的沐浴露都是顶级规格,就连每一季的新队服也是请设计师量身定做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别人的药瓶来装自己吃进嘴里的东西。
“相信我,没事的。”贺晏从蔚宁手里取走药瓶握在掌心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转移话题道,“中午想吃什么?”
贺晏一副不要再问我,问我也不说的样子,蔚宁拿他没辙,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埋在心里。
蔚宁垂下眼眸,从善如流地微笑着说:“我随便。”
“随便……”贺晏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贺晏将药瓶放回兜里,顺势牵起蔚宁的手说:“我给你讲一件事。”
贺晏的手指穿过蔚宁的指缝,温热的手温随着指尖直达蔚宁的心里,蔚宁心猿意马道:“嗯~什么事?”
“是我朋友的亲身经历。”
万万没想到贺晏也有在背后谈论朋友的时候,蔚宁从荡漾的心绪中恢复过来:“八卦吗?”
“算不上八卦,但很有趣。”贺晏先充分调动起蔚宁的兴趣,再缓缓道来。
“我朋友是个谈判专家,事业上小有成就,但在感情方面却很轴。他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两人第一次见面相互的印象还不错,我朋友想深入了解这个女孩,便邀请女孩一起吃晚饭。”
“我朋友绅士地询问女孩想吃什么,女孩和你的回答一样,随便。我朋友提议吃火锅,女孩说不行,吃火锅会长痘。我朋友又说,我们去吃西餐好吗,我可以电话预定一家露天餐吧,吃饭的时候可以看星星。女孩说那一定很贵,我不是物质女生。我朋友想了想又说,那去吃粤菜?粤菜清淡,养胃护肤。女孩再一次拒绝,昨天刚吃的粤菜,今天又吃……我朋友没有办法,只能问她,那你说吃什么好?女孩再一次说随便。我朋友压不住心里的无名火,很直接地怼了女孩,吃屎吧!然后愤然离开。”
蔚宁:“…………”
这是有趣吗?这是贺晏又变着方法进行思想教育。
果然,贺晏这段话的结束语是:“放弃选择的人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权利。你觉得呢?”
蔚宁作为一个小精灵鬼儿,当然不会顶撞贺晏,他用另一只手挽住贺晏的胳膊,笑眯眯道:“我觉得贺老师讲的这个故事非常具有哲学性,充满显示出男生和女生的思想差异。我不是女生,没那么挑剔,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是么?”贺晏那双迷死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微光,“要不就吃……”
蔚宁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在贺晏说出那个不文雅的字之前,打断他:“不许爆粗口。”
贺晏转头闷笑,身体抖得很有节奏。
贺晏笑够了,轻轻捏了捏蔚宁的脸颊:“我们去吃鱼吧,离这里不远有一家渔人私房菜,清蒸野生鲈鱼的味道不错。”
“你怎么知道?咱们队里的美食家不是小贝吗?”蔚宁问道。
“笨,小贝想吃什么不得向我报备吗,而且我们每一年到这里打比赛的次数很多,周边有什么吃的我也比较清楚。”
“那你还问我。”蔚宁嘀咕道,“欺负我人生地不熟。”
“问你是尊重你,你不喜欢,那我以后直接自己做决定了。”
蔚宁想了想说:“小事你决定,大事要和我商量。”
贺晏问:“什么事算大事呢?这次联赛什么时候安排你上场也要和你商量吗?”
蔚宁摇头:“这个不用,你是队长你说了算,我说的大事是指我们之间的私事。”
贺晏了然道:“我们的私事最大莫过于什么时候公开恋情,什么时候修成正果。这点确实你说了算。”
听到这句话,蔚宁的心莫名揪成一团。贺晏这种万人迷男神有权有钱有地位,他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让几个俱乐部鸡飞狗跳;他随便勾勾手指,就有大批粉丝蜂拥而至。可他现在宁愿自降身份来配合自己谈一场不见光的地下恋。
他说不委屈,蔚宁却替他感到委屈。
蔚宁以为喜欢一个人是有限度的,但贺晏却无限输出感情不给他自己留一点后路,似乎有种飞蛾扑火般的执着。
虽说现在这个时代谈恋爱没有完全的门户之见,但贺晏的优秀时刻提醒着蔚宁别忘记你和他之间的等级差距。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那么贺晏就是游戏里的npc,而蔚宁只是初入游戏的菜鸟玩家,怎么打通关最后和npc牵手成功,蔚宁现在毫无头绪。
贺晏发现蔚宁在走神,悄悄将手伸进蔚宁的衣服里,握住他的腰,五指齐动像弹琴似的跳动。
蔚宁一激灵,“咯咯”笑着扭动身体。
“你别痒痒我,哈哈……我好难受。”
“难受就对了,谁让你走神的。”贺晏起了打闹心,箍住乱扭的蔚宁更卖力地挠他痒痒。
“哈哈……我错了……啊……爸爸……老公……啊哈哈哈。”
“哎哟,我去!”纪梵西推门进来看到的一幕简直丧尽天良。
只见贺晏把蔚宁压在墙上,嘴里叼着蔚宁t恤的下摆,一双手在蔚宁的身上摸来摸去。蔚宁被揩油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绯红荡漾着春情。
纪梵西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这对没有人性的野鸳鸯。
蔚宁看到纪梵西后,赶紧按住贺晏的手,低声道:“别玩了,纪经理来了。”
“嗯。”贺晏的声音带着微喘的鼻音,撩得蔚宁直咽口水。
蔚宁按捺住心里的躁动,使劲儿把卷起半截的t恤往下拉。
贺晏双手撑在墙上,用身体挡住蔚宁,对纪梵西说:“你来的真是时候,不能在外面转几圈再进来么?”
纪梵西表示冤枉:“老板,我已经在外面等了五分钟了,哪知你们偷起情来没完没了。”
听到偷.情两个字,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蔚宁的脸又红了许多。
贺晏不悦道:“注意你的用词。”
纪梵西耸肩:“有点激动,说错了一个字,是调.情不是偷.情。”
蔚宁整理好衣服后,尴尬地问贺晏:“我需要出去吗?”
“不需要。”贺晏移开手臂,大大方方地转身,刚刚还情绪高涨的脸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纪经理知道我们的事儿。”
“啊?”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那次送摩托车过来的时候,纪梵西是做出了一些暗示,但蔚宁以为他那样说是为了调侃贺晏,没想到他是个明白人。
这就很尴尬了。
纪梵西亲自给蔚宁解惑:“我告诉过你贺晏不是个好人,他要算计的人没有一个能逃掉。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可爱,他一抓一个准。”
贺晏挪椅子的动作停住,抬眸警告纪梵西:“好好说话,诽谤罪了解一下?”
纪梵西忍住笑道:“看吧,威胁加利诱,偶尔走走心,连我这么优秀的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个不明物体突然朝纪梵西的脸上飞来,纪梵西动了动脖子,躲开贺晏的袭击。
纪梵西哈哈大笑:“好了,别对我动粗,我说真话。拍战队合影的时候,贺晏亲口告诉我,他喜欢你。”
蔚宁咋舌,纪经理那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从未表现出异常。和他接触,他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是贺晏所说的伪装吧?
“额……”蔚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晏适时解围道:“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队员?”
“你终于想起那几个小可怜了?”纪梵西作为战队经理,每个队员都是他的掌中宝,贺晏顾此失彼,纪梵西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他,“你谈恋爱能不能分分时候?联赛期间为了饱私.欲把队员赶出休息区,自己在舒服的冷气房里嘿嘿,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我没赶走他们。”贺晏说,“我接受采访的时候他们几个先走了,我回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为什么不等你?为什么不回休息区?为什么宁愿汗流浃背,也要坐在没有空调的露天台阶上晒太阳?”纪梵西发出直击贺晏灵魂的三连问。
原本贺晏回到休息区没看到队员打算给他们打电话,却看到蔚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贺晏自然而然先安慰他,结果安慰得忘了其他事。
这一点自己做得非常不对,贺晏做出深刻检讨:“是我疏忽他们了,我会向他们道歉。”
“道……”纪梵西话刚起头,只见蔚宁旋风般从自己身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