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过来的将领递了一封书函给我,说是瀚暮给我的,我急急地打开,我拿着竟然有点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生这个男人的气,居然这个时候才滚回来?
信函的字体遒劲有力,信中他要我安心,他说帝都他会控制得了,叫我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政局稳定后,援兵会陆续过来,粮草会继续补足,他已经与狄国那边取得联系,要我放心攻回去,一举灭掉沧国,以绝后患。
看完他的信函,我递给了楚律,胸脯依然起伏不定,我终于等到瀚暮回来了,这个死男人他终于肯回来的。
当初他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一切惊涛骇浪,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苦难,何等肆意妄为!
如今我终于有命,等到那曙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仰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双眼竟然蒙上了烟雾。
“不是好事情吗?怎么哭了?难看死了。”
楚律跨前一步,用手轻轻帮我拭擦着,动作极为温柔,眼里带着怜爱与疼惜。
我轻轻地退了一步,我必须要与他保持着距离,我不想让他有什么念想,因为我的确什么都不能给他。
他看见我退后,笑笑将手缩了回来,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眼里的酸楚,让我心酸,我实在不想让他难过。
“对不起。”我低下头对他说。
“我还在等着,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楚律也不赖,你就要了吧。”
他声音很低,但却清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耳根竟微微红了,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出神,心紧紧揪紧,很难受。
我希望他能幸福,但如果他真的如此固执地爱上我,他注定得不到幸福,如我爱上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男人一样,一生痛苦。
若我一早遇到的人是他,若我喜欢的男儿是他,不是沧祁,也许这一生就没这般痛苦煎熬,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安顿好援军后,心情顿时变得豪迈,现在终于轮到我们翻身的时候了,一直以来因兵力不足,我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饱受惊吓,没睡过一个好觉。
明天开始我就得让沧天涵夜夜噩梦。
但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守卫对我说有人一定要见我,说是故人,如今在军营外面侯着。
故人?谁会来军营求见呢!
“领他进来。”
侍卫得令离开,不久带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衣服显得很严肃,高大魁梧身躯很是威武,不似普通人。
但此人我却不认识,他居然说是我的故人?
我问他深夜到访所谓何事?他说他的主人是我娘的故人,受我娘所托,赶到丰城,助我一臂之力,大批盔甲,战马、兵器已经运送过来,请我笑纳,如果需要兵力,大概也有精兵十五万随时等候差遣。
听完他的话,我整个人懵了,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下来?我实在想不明白我的运气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好得让我怀疑。
“你家主人是谁?与我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我?”
我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一涉及我娘,我就紧张,但可惜他没有一个问题正面回答我。
“主人说了,他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帮你完全是因为你娘,如果你对我们兵力有所怀疑,你可以暂时不用,但若你什么时候有需要,一声令下,十五大军随时候命。”
“女皇,这十五万都是精兵强将,能人异士众多,战场上能一敌十。”
“粮草、兵器、战马、盔甲等你大可放心使用,主人还说了,如果女皇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放飞这只鸽子,我会过来找你。”
他说的没错,他们的人还分不清是敌是友,我不敢用,怕引狼入室,但他们的装备我们真的很需要。
等他们全部运完的时候,我才惊叹,他们运来的粮草竟然那么多,还有那些装备全是最先进的,看得我心中一阵狂跳,这人究竟是谁?我怎么没有听娘有提到这样一个人?
除了一国之君,谁能随随便便拿得出十五万兵马?并且有这么精良的盔甲,刀枪剑戟?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你倒霉的时候,要什么没什么,你时来运转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没想到的也有人送来了。
我问他主人是谁?好让我以后有机会当面道谢,但他死活就是不肯说。
“主人说了,你无需知道他是谁?若女皇有顾虑,就让属下说女皇自幼弹奏的无忧曲,他亦会弹,并且弹得甚好,他与你是友非敌。”
他竟也会弹无忧曲?他究竟是谁?怎么娘从没有提过?既然他不愿透露姓名,我不勉强,目送他离开,将他运过来的东西悉数收了。
有瀚暮坐镇帝都,我感到无比安心,只是心中怨他怎么回得那么迟?这死男人如果不是看到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还不肯出现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血脉相连,患难与共的感觉,即使我依然恨他,依然恨他如此残忍地杀害父皇,但总感觉心与心还是有那么一丝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