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满城都是血流不止的伤口,缺一就能够谈笑风生的季阿莲,江炎第一次沉默了。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季阿莲当成一个可利用的工具人,对于这种只会听从命令杀人的杀手,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震撼。
一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眼睛都不眨一下,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捅?
而且自残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帮他。
这让他的心,如何能够平静!
“季阿莲,我们一共就见过两次面,我对你说过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你都还没有验证,值得付出这么多吗?”江炎低着头,语气深沉的问道。
季阿莲艰难的站起身来,一只手捂着伤口,虚弱的笑道:
“这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但是我活到现在,真的过得很累,而且,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我就要过得那么难!”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站出来,告诉我原因,那么哪怕这个原因是假的,我也总要去试一试吧!”
“更何况,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你,你在一个月之前,都还只是个被女人迷昏了头,宠不可及的上门女婿,可仅仅一个月,你的人生就完全变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么迷幻的人生变化,完全不合常理,所以我想在你身上赌一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话后,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朝着门外走去。
江炎没有阻拦,只是郑重的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要活着,我保证让你的后半辈子活得轻松自在!”
听到这话,季阿莲并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脚步,便急匆匆的离开。
屋内的气氛一直有些低沉,一旁的苏安然着实被吓到了,但回想到季阿莲所说的话,顿时满脸着急道:
“江炎,刚刚那女孩……她说你会有危险,是真的吗?”
江炎沉默了片刻,倒也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道:
“确实会有点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你留在我身边不安全,今天晚上你先住在这里,明天早上你就回你家里,回到你爸身边去!”
作为南浙省首富的女儿,苏安然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在他父亲身边安全。
当然,其实江炎并不怎么担心苏安然,苏云航那个人唯利是图,苏安然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所以在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去动苏安然,甚至也不敢。
毕竟,南浙首富的怒火,哪怕是暗云阁都得掂量点,更别说他苏云航了。
而苏安然虽然还想再问,但她看江炎不想说,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低声道:
“我去帮你把菜热一热,你吃一点再休息吧!”
“好!”江炎低低的应了一声,眉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虽然前世的遭遇,让他对所有女人都抱有警惕心,但苏安然却是两辈子以来,第一个半夜在家等他的女孩。
对于男人来说,一个温暖的家庭,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一个温柔的女人,在家里做好饭等他。
而以苏安然的身份和容貌,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江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动心了。
但他也很清楚,以苏安然的家境,光凭他现在的身家地位,想要抱得美人归,那还差得远呢!
而苏安然对于江炎让她离开的话,虽然心里头不愿意,但最终也没有反驳。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便直接离开江州,回到他父亲身边。
而江炎这边,则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和父母一起,回到了位于距离江州将近百里远的一个小农村里。
这是他母亲陈爱玲的老家,村子的名字很简单,就叫陈村。
村子位于半山腰,只有一条坑坑洼洼,还没扑救水泥的拖拉机路通往外面。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陈,和江炎的干外婆是同族,村民们大多种地为生,相当淳朴。
江炎一家到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村口的大树底下,不少老老少少端着饭碗,在那边吃午饭边唠嗑。
自然而然的,他们这一家三口,也瞬间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玲玲?你咋回来了?”其中一名老汉,看到陈爱玲,顿时惊讶的高呼一声。
陈爱玲从小在村里长大,对于这些叔叔伯伯大都熟悉的很,顿时笑道:
“三叔公,好久不见,你身体可还硬朗?今天不是我妈的忌日嘛!我回来祭拜祭拜她。”
“对呀!今天是你妈的忌日呢!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三叔公陈天河一拍脑门,满脸恍然,但随即脸色一变,急声道:
“你……你说什么?你是回来祭拜你妈的?”
陈爱玲点点头,失落的苦笑道:“对啊!我就那么一个妈,都还没来得及尽孝,她老人家就走了!”
“如今这大日子,我在做女儿的,总要回来看看她。”
而这个时候,江炎已经从后备箱里面拿出箱子蜡烛,以及祭品,开口道:
“妈,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给外婆祭拜,等祭拜完了再到叔叔伯伯们家里坐坐吧!”
对于村里的这些亲人,江炎并不算很熟悉,但每年清明都会回来祭拜,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一天的。
可就在这时,陈天河却是一拍大腿,满脸焦急的阻拦道:
“不行不行,玲玲你听三叔公的话,今天不要去击败你妈,要么就赶紧回城里去,要么就去我家坐坐,反正无论如何,今天不要上山!”
听到这话,陈爱玲顿时皱起眉头,一脸疑惑道:“三叔公,出啥事了?”
“哎呀,你甭管出啥事了,听我的就是!”陈天河脸色变来变去,但态度却极其坚决。
陈爱玲自然不听,但面对长辈,也不好摆脸色,正想劝说几句,却听到旁边的人堆里,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我说陈爱玲,你都已经嫁进城里了,好好做你的城里人,过你的潇洒日子就行了,干嘛还要回城来摆威风?”
“还祭拜母亲,有什么好祭拜的?反正坟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