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允弦再回过神来时,严敏已经坐在了堂屋里,拿着汤勺开始给大伙儿盛饭了。
同心结被苏允弦紧攥在手中,他的眉心竖起了深深地一道川字。
吃过早饭,严敏便拿出昨日新得的药材书翻看,“本草纲目”几个字眼刺得苏允弦眼睛疼。
整整一上午,他都待在自己屋里闭门不出。
午后,苏允弦同楚浩然孟萧三人在书房做功课,严敏准备了茶点端进去。
岂料,苏允弦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便又低头写功课。
“敏敏姐真好!”楚浩然倒是热情,主动接过托盘。
严敏走前扫了苏允弦一眼,心中不住嘀咕。
昨个不是已经没事了?今天这是又咋了,一上午就说了那两句话,难不成是因为那同心结?
严敏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又怎么惹到他了,碍于有外人在又没法直接问,便只能作罢。
严敏前脚刚走,楚浩然就提壶去倒茶。
水还没倒出来,就被苏允弦不紧不慢的给拿了去。
“喝这个。”说着,苏允弦将屋里的白水壶提了过去。
“凭什么?!”楚浩然气得瞪大眼睛。
苏允弦轻哼一声,带有一丝傲娇的将那盘点心也揽入了自己怀里:“那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
楚浩然一口气梗在了胸口,气呼呼道:“像是谁没有媳妇一样!”
说完,拿起笔用力在纸上戳戳戳。
苏允弦淡然一笑:“那你媳妇也不及我媳妇好。”
家里的马车不在,晚饭后严敏去街口雇车。
恍惚间她好像瞧见了苏允弦的身影,但一晃却又不见。
待她回到家时,苏允弦屋里的烛火已经熄了,严敏便径直回屋了,歇下时还辗转反侧,想不明白他今日在气些什么。
哎,孩子大了,有些心思摸不透了,这样一想,严敏竟心里微微泛起酸涩。
翌日,天还没亮苏允弦就把他俩叫了起来,怕去迟了。
临走时,苏允弦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严敏屋里。
看着酣睡中的人儿,又气又无奈,还说要送他走呢!
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严敏的脸颊,眼前的人婴儿肥逐渐的褪去,眉眼间已经可以初窥以后的模样。
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敏敏和孙公子怕是更多接触的机会……
一想到这他心里又有些醋意。
苏允弦将那根同心结塞在枕下,帮她掖好了被褥,半晌才轻轻地推门出去。
严敏一觉睡醒已近晌午,慌里慌张的穿好衣裳出去,孟婆婆笑盈盈地站在院里道:“五更天那仨小伙子便起来了,吃过饭就走啦。”
看着空无一人的屋里,严敏的心里也五味杂陈。
还是没赶上。
她收拾了一番后便又只身一人赶回了村里。
当然,严敏回去的时候还带着两本书。
人参鹿茸灵芝这种稀奇药物,不仅她认得,大家都认得。
只是这般名贵的药物,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但野地里也长了不少野药材,无人耕种的地里几乎满地都是苋菜。
平时村里人喜欢吃面条的时候薅一把苋菜,拿回去丢在面条里吃。
从那本药书上,严敏这才知道,原来苋菜也是一种药材。
有凉血明目的作用,更还能通便。
前面还有两株凤仙花。
严敏一同给薅了装进后背的篓子里。
“苏家是不是真不行了呀?瞧瞧那严敏,又是捞鱼卖鱼干,又是出来挖野菜的,奥哟我家现在都不吃野菜了!”
“那也不能吧?听说苏家现在一家两辆马车,且在镇上的院子可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儿呢!”
议论声随风飘入严敏的耳畔,她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大槐树下坐着的那几人。
村里的这些老少媳妇,吃罢饭闲来没事干,就喜欢坐在树底下乘凉,说着旁人的闲话。
对严敏而言,其实无所谓的,那些流言蜚语又不能中伤她什么。
“要我说上回,八成是那严敏给银子骗走揣兜里了,不过前儿那个赵二楞被苏家那小子打的哟,听说回家都尿血了!”
赵二楞,苏允弦?
严敏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险些没砸到她的脚。
“那傻子自儿个跑去河边,说是要找他媳妇洞房,哈哈,刚巧儿被苏家那小子撞见了,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儿个是个憨货,打死都不亏的。”
严敏的心头一颤,忽然想到那夜苏允弦楚楚可怜的神情。
他可只字未提起关于赵二楞的事……
“你干啥呢,严敏!”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唤。
严敏回眸一瞥,宋苗苗站在她的身后,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她将镰刀往篓子里一扔,扫了宋苗苗一眼后,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去。
“你不要脸的,这野菜是我们整个村的,你一人能吃得了这么多么?苏家苛待你吃的了么!还出来挖村里野菜,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