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敏官方又客套的对面前的二位大人说着,接着将他们送到了院儿门外。
“苏太守可是杰出人才,年纪轻轻便才富五车,且见多识广,日后必能成为我朝栋梁的,指教,我们可不敢当啊!”
徐源一番吹捧后,便也同严敏打了声招呼,随着刘曦的步子一块朝着北边走去。
半道上,见着四周无人,徐源这才瞅了瞅一旁的刘曦,压低了声线问道:“刘大人,那苏允弦并未在家,想必此刻是正与谭知府他们在一块!”
刘曦一直都沉默不语,见着徐源喋喋不休半晌,他这才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身边的徐源,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都已经如此了,徐大人和我,还不找个地儿下下棋,逗逗蝈蝈去。”
这话,什么意思?
“大人的意思说,你我二人这官,是做不成了?要提前还乡?”
徐源一脸焦急的紧跟在刘曦的身后,又追问道。
刘曦不说话,只是朝徐源丢去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良久,前面不远处火速赶来的小官差贴耳在徐源的耳畔低声喃喃了两句。
徐源的脸色骤变,他一脸疾色的看着身旁的刘曦,道:“他们居然去了盐坊!”
……
盐坊这里,苏允弦命人拿来了历来盐坊进出入库的全部记录。
谭知府正领着常总督及王嵩等人在这盐坊盘查。
“主要咱这儿没壮丁,也没苦力,纵然是想要多产,那也没那个能力不是,放着这么好的资源,属实也是真的浪费了。”谭知府说完,还深吸了一口气,连连的摇了摇头。
常振南环视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这盐坊四周,并未看出有何异常之处。
出乎苏允弦意料的是,这本子上的记录,每一笔都记的极其详细,让人感到衙役的也正是如此,账目做的实在是太细致,太完美。
在这里做账的,是一个年迈的老汉,且不说此人记忆如何,这账目上记录的十分精细,准确到出货的时辰等等……
“全部都是你记的?”苏允弦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汉,狐疑的对其问道。
那人顿了顿后,扬起了耳朵,又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大人,说的啥,我有点耳背,劳烦您再说一遍。”
耳背?
这便更有趣了。
“在这干活的,一共有多少人。”
苏允弦无奈的提高了声线,又对面前的老汉高声问道。
老汉微微一怔,又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多少车?”
一旁的谭知府面露出了难色,他连忙又趴在那老汉的耳畔高声问道:“苏太守是问你,这里多少人在这干活。”
“十八人。”
十八人……
苏允弦仔细的琢磨着这个数字。
私下里,常振南还朝着苏允弦招了招手,示意先过来跟前,低声对其问道:“怎的,可是查到了什么异常之处?”
“没什么,这老伯上了年纪,且还患有耳疾还如此勤勉,实在是值得嘉奖。”苏允弦不咸不淡的说着,接着又将盐坊的账单一合递到了面前的王嵩手中。
正当谭知府以为这事儿已经算是作罢,正欲带人一块离开的时候,未料到,一旁的苏允弦却忽的开口说道:“今晚我就暂且先留在这了。”
什么?
就连常振南等人都一脸的懵。
这事儿,先前苏太守怎么没提前跟他们透个气儿呢。
谭知府面色不佳,他顿了顿后,又一脸难堪的看着苏允弦,说道:“这里乌烟瘴气的,一来也是不干净,二来这盐工进进出出的,苏太守,你在这儿就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无碍。”
苏允弦轻描淡写的一口回道。
不过,既然苏允弦的心意已决,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常振南那都是全权支持的。
常振南犹豫了一番后,对一旁的谭知府嘱咐道:“苏太守这么做,想来也有他的道理,既然他愿意在这儿待着,那便让他待着就是。”
“总督,这,这盐坊,想吃顿饭都够呛,更是别提住宿了。”谭知府一脸的无奈,私下里更是用余光偷瞄了苏允弦一眼。
不知为何,苏允弦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此刻,他的心里发毛,在发慌。
“我可能暂且要在这住上两日,王县令,回去后劳烦你帮我捎句话给我家娘子……”
苏允弦将那王嵩召来身侧,贴耳低声细细的呢喃了两句。
王嵩微微一顿后,犹豫了一番,又道:“这差事让阿银去办便可,我也留下,陪苏大人一块在这盐坊待两天。”
原先这盐坊全权都是交由谭知府打理,由于这大湾县本就贫瘠,谭知府交上的账目又没有问题,故而以往的时候常振南也从未往旁的地方想过。
如今经过苏允弦这一插手,却让他发觉,许多事情都和他原来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谭知府如今是左右逢源,陷入了两难的窘境中。
“走吧,城中还有要事需要谭大人你去处置,这里交给苏太守和王县令便可。”
常振南走在前面,还一直对身后的谭知府催促道。
良久,谭知府只好无可奈何的又看了看苏允弦和王嵩:“这儿,真是住不了人的……”
“大人尽管放心即可,我们心中自是有数的。”
苏允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概括,愣是给那谭知府堵得无言以对。
常振南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将那谭知府给支开,只留下了苏允弦和王嵩二人在这盐坊。
“大人,我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王嵩快步走到了苏允弦的身边,贴耳小声在他的耳畔喃喃道。
时辰已经差不多该到时候了,苏允弦斜睨瞥了眼已经开始干活儿的工人,不禁对其开口问道:“你们平均,一日能晒出多少盐巴?”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苏允弦,道:“大人,这,这事儿是没个谱的,万一再遇上什么刮风下雨天的,这,这谁也说不准。”
“是啊是啊。”
这些人的口径几乎是一致的,不管苏允弦问什么,答案,都只会是模棱两可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