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日记上的内容,就变得诡异起来。
也能够看出来,后面的文字,逐渐和前面形成了两个风格,也呈现出艾德里的精神状态,在进行着某种割裂的渐变。
但因为是日记,而不是传记,缺乏旁白和更多的文字叙述,当时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已经难以考证了。
就像艾德里说,他在听到奥斯顿和卡瑞娜结合成一对的时候,仿若灵魂被击中。
仿若。
他用的是形容词。
可是在下一篇日记当中,那个本该是用来形容自己如遭重击的词汇,却突然变成了现实,并且……缠上了艾德里?
在翻阅这本日记的过程中,聂远心中那强烈的灵感,也得到了释放。
上次离开帕斯镇时,他在记录纸张上,留下了关于这本日记的线索。
那么这本日记,对于他失去了的那段记忆而言,就是将之挖掘出来的媒介,让聂远完整的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也没有多么复杂,大致是他上次和南希、阿兹特克分头行动的时候,途径了奥斯顿老宅,便率先进入其中调查。
那时候教会的人,还没来得及搬空老宅里的东西,也让他看到了不少奥斯顿当年残留的物件。
其中就包括那一张记录着三人合影的照片。
是的,按理说,聂远是先于教会,找到艾德里这条线索的。
也因为是他们亲手葬送了变成灾害源的卡瑞娜,所以会比教会,对这条线索更加敏感。
除此之外,聂远也在后续的调查当中,捕捉到了三位曾经的至交好友,分崩离析的原因。
其中有一条,便是奥斯顿在偶然间,看到了艾德里日记上的某些内容,这成为了好友反目成仇的导火索。
所以聂远才会在记录纸张上,写下关于艾德里日记的线索。
也正是因为如此,帕斯镇才会在他第一天进入的时候,就展现出了特别的针对。
当时聂远带着某些线索,就径直离开奥斯顿老宅,要去找南希和阿兹特克汇合,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同伴。
然而帕斯镇又拥有那种,越调查深入,就越容易被针对的特性在。
哪怕他当时,还不能完全笃定,艾德里就是帕斯镇事件的源头,可一旦被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深入探寻下去,帕斯镇想要掩盖的事情,就必然会暴露无遗。
所以在去到汇合点之前,聂远就被一扇窗户吸引了目光。
他当时看到那扇窗户中,有南希的身影,在向自己挥手打招呼,然而现实世界里,同样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南希的存在。
这自然没有不上面查看的道理。
就是这么一看,便感觉自己眼前恍惚了一下,而后脑海中某些记忆,也在快速的逝去。
那时,他就已经被召引到了镜子世界当中。
应该是帕斯镇想要将自己困杀在那里,不愿自己将真正能够挖掘出源头所在的线索,给带出去。
而后,就发生了自己察觉到异常,却回忆不起来真正的同伴到底是谁,只能通过真理笔迹,去识别冒牌货的一系列后续了。
瞬间就串联起了很多事情,聂远手捧日记,眸光晦涩,继续阅读下去。
二月二十六日,晴。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奶奶说我的状态非常差,双眼充满血丝,变得少言寡语,并且时不时的,会盯着房间的角落发呆。
是的,我也知道自己的状态非常差,因为那颗流星,已经根植在了我的脑海里。
当我睁着眼睛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每个我所能够看到的角落。
并且,只有我能够看到。
其他人非常疑惑,我为什么总盯着某个角落看呢,就如我也非常疑惑,他们怎么就看不到,那里有颗会发光的石头呢。
当我闭上眼睛,想要睡觉的时候,也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它会遍布我眼前的黑暗,成为那黑暗中的唯一,一直跳动,就像弹力球,拉扯我的精神,蹂躏我的灵魂,时刻不停歇。
哪怕好不容易入眠,它也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在看到它的时候,立马意识到梦境的虚假,而无法获得哪怕片刻的安宁。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二月二十八日,阴。
听从了奶奶的建议,我吃了一些凝神的药物,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和那颗该死的,时刻会出现在任何位置的东西相比,药物的效用,就像是在给奶奶的食物中加盐,味觉寡淡的她,吃不出任何区别。
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恰不恰当,但我实在不想继续去描绘这件事了。
比起药物,波比给我的感觉更好,至少,在人类无法理解我的时候,还有这样一条狗,愿意来尝试与我共情,在我彷徨痛苦时,它会来舔舐我的手掌。
谢谢你波比,哪怕你在我眼中,依旧是一条什么也不懂,连撒尿都要弄得到处都是的傻狗,但也是我最爱的那一条。
明天,我准备去教会一趟,看看那些教士,对我能不能有什么帮助。
希望有吧。
三月一日,晴。
我没有去教会。
因为我发现,在那之前,我必须得确认一件事情才行,非常重要的事情。
中午正准备出门,去呼吸这些天的第一次新鲜空气,我收拾好了行装,让自己沧桑的面容,也尽可能的有精神一些,好让教士们,能稍微对我有个好印象。
然后回头对奶奶说:“奶奶,你待会儿记得给波比加点狗粮,我回来的时候,可能很晚了,然后顺便开门放它出去撒个尿。”
奶奶的表情非常诧异,她问我:“波比是谁?”
是的,奶奶不记得家里有这样一条白毛大狗了。
在和她的对话当中,我逐渐发现,好像不是奶奶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因为不管我怎么呼唤,陪了我这些天的波比,都没有出现在我眼前。
我找不到它的狗碗,找不到分明在我记忆中,让我头疼又无奈的脱落狗毛。
它不见了,还有一切它存在过的痕迹。
波比,我明明这么喜爱那条狗,它不久前还在陪伴我,冲我摇尾巴呢。
你去哪了。
这让我更加清楚自身所面对的问题,也更加应该去教会才对。
我确实是这样做了,但还没有走出镇子,就遇到了雪莉尔,她是我的初恋女友。
即便分开了两年,我们也依旧是朋友,只是没有以前那么亲切了。
她看到我的状态不对,前来与我搭话,我能看出来她眸中的担忧,但却没有如实回答自身的状况,我不想大家都将自己当成疯子。
不过雪莉尔的话,却让我怀疑起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我们聊到了奶奶,我记得奶奶是很喜欢她的,在分手后,还时常提起她。
但是雪莉尔却非常诧异,她说:“我不记得你有奶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