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故和哈迪力想的一样,他也觉得蛇神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达一个神谕,胡修吾和陈朵身上必定有祂看重的地方,要知道一个月前,可是胡修吾和陈朵先找到了他,希望随他去往西域。
是蛇神预知道了胡修吾要到西域来,所以想要让精绝女王趁机杀了他;还是说,胡修吾就是冲着精绝而来,而蛇神特意为此下了神谕呢?
这其中意义,很值得玩味,
高故和胡修吾讲了这么多,除了掩藏许久而积攒的倾诉欲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胡修吾展示他的实力,拉拢胡修吾。
扎克拉玛族没有实力,若再没有一个完备的计划,怎能拉人合作,就算是想要求投资,也至少有个能吸引人的ppt不是。
另一方面拉拢了胡修吾,也可以顺势将姑墨王子拉到他们这一方。
就如他刚刚以龟兹王做筹码拉动胡修吾,若能通过胡修吾,拉动姑墨王子加入他们,那他就有信心真正的说动龟兹王则罗,反叛精绝国。
西域三十六国每个国家的实力都不一样,有些国家可能还没有大汉的一个乡大,只能在这西域中做墙头草。
除却规格外的精绝国后,其余势力排名前五的国家加在一起,能抵得过其余三十国。
只要将那几个体量最庞大的几个国家拽到他们这一边,那其他的小国就只能被大势裹挟,顺着他们而走。
高故筹谋多时,将西域每一位能够影响大局的人的研究透了,一旦他的计划开始,不需要人的操纵,人心就会帮他将他的计划推进,战火将烧遍西域。
他的计划冷酷而高效,但从没有考虑过西域的居民,
也对,扎克拉玛族的人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其他人。
如高故所想的那样,西域鏖战不休,成为战乱之地,西域将生灵涂炭,精绝国兵强马壮,就算其余国家联合起来能够打败精绝,也会导致伤亡惨重。
胡修吾虽然感情淡漠,但并不是像反人类,心中也有些许的恻隐之心,难免不忍见这种惨剧,而且他没有这么多时间陪西域的人和精绝女王缠斗。
他和陈朵正处于少年,长的极快,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个头长了一点,若是在大汉拖延时间长了,那回去后,他该如何对父母交代。
爸,妈,你看你儿子出去了十几天,喝耗牛奶长高了十几厘米,都可以升到高中了!
就是喝下一吨去,那也不能这么长,又不是游戏可以用肝来换时间。
胡云宣多少知道点异人的事,可能承受力强一点,但胡妈还不得晕撅过去。
必须像原来历史上写的一样,一战而定胜负!
看着胡修吾沉思不语,但神色有些意动,高故知道胡修吾是有些想法的,这个时候不能过多的劝他,容易过犹不及:
“天色已晚,先生可以先回到房间里休息,慢慢的考虑清楚,我们明日再谈。”
在现在的西域之中,扎克拉玛族的实力是最弱的,商队的几十号人,都抵不过高故一人的份量,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左右逢源。
与高故分别后,胡修吾往自己的房间中去,在去坊市之前他刚在房间里沐浴完,对这里算不上陌生,勉强能说的上是轻车熟路。
在他隔壁的院子就是陈朵的屋子,此刻她的房间已是黑漆漆的,陈朵已经休息了。
胡修吾没有再去打扰她,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点灯,就这样跌坐在了黑暗里,微仰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沟通虚空中的某样东西。
在黑暗中安抚大地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为胡修吾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如同他融进了月光之中。
下一秒圆月被乌云遮住,屋内的月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与月光一同消失的还有胡修吾。
······
胡修吾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幽灵冢中,现在的幽灵冢,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冢了。
在胡修吾脚下是黏浊冰凉的冥土,抬头望去也不再是低矮的墓顶,而是层层的厚云,和一轮清冷肃杀的血月,
这片大地周廻三万里,有两个四九城大,干涸荒凉,空无一物,唯有胡修吾的身后耸立着一座高大威严,气势磅礴的都城。
城墙高达数十丈,由黑砖砌成的城墙古朴凝重,而在城门的中央的匾额上两个大字铁画银钩,
酆都。
这里是酆都,你逗我玩吧,你家酆都两个字用唐楷写的?
还有,这字迹看着很眼熟,怎么这么像某位李姓太史令的笔迹。
幽灵冢,不,是酆都,也不对酆都所在的地方,应该成为罗酆天。
罗酆天上空的血月,为酆都披上了一抹血色,让这座都城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空旷的城中静悄悄的,街道上氤氲飘荡着如灰缎般的雾气,站在阴冷幽静的城门洞内,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被放大了。
现在的酆都,更像是恐怖片中出现的场景,周围气氛阴森,但是胡修吾站在城门口,却反常的没有任何慌乱,警惕的情绪,反倒有种小时候在茅山上,依偎在吴得常身边那种安心宁静之感。
同时胡修吾也觉得精神充沛,好似喝了提神醒脑的浓茶,但却并不紧绷,反而有些舒适之感。
城中飘荡的黑雾可以温养元神,有削弱般魂香的能力。
这说明现在的酆都有了让元神寄居的条件,从这一点来看,酆都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
在城中突然划过一道黑影,冲着胡修吾而来。
是玉京子和阿蛮感应到胡修吾进入酆都后,赶来和他汇合。
在延城逛街,见姑墨王子和高故的时候总不能提着剑去,而放在他处又不放心,胡修吾早在逛街前就将他们两个送进了幽灵冢中。
玉京子驾驭这三尸针如风如电般飞向胡修吾,而阿蛮将折桂强行挂在三尸针上,搭了一趟顺风车。
一天前才刚刚见过,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没有太多的想念之情,倒是有一种在校园时,家长突然来看自己的惊喜感和兴奋感。
胡修吾拄着折桂,漫步在静谧的酆都中,肩上顶着一只晶莹的玉兔,周身环绕着一条斑斓灵蛇。
酆都要比延城大的多了,光是胡修吾现在所行走的主干道就有百米宽,从城门口一路走过来,胡修吾不过就走了一半的路程,就花了将近十五分钟,他估计这条路起码有五公里长。
道路两边屋舍俨然,房楼重重,曲阁相连,街道相连,十步一茶楼,五步一食肆,还有数不过来的店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酆都是由幽灵冢改造而来的原因,胡修吾对它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并且随着他的深入越来越强烈。
在这宽敞的驰道的尽头,是一座有着五个门洞的巍峨城楼,这城门楼高耸华丽,尽显繁华气象,高数十丈的坚实大门紧闭。
酆都内月光幽暗,反而更加衬托出这座内城的神秘恐惧,如同卧于深渊的若隐若现的巨龙。
而在正中央的城门楼上如酆都城门一样,挂着一块匾额。
朱雀门,
在胡修吾站立在朱雀门前时,伴随着低沉轰鸣的开门声,城门大开,沉重结实的门扉向两边移去,如沉默忠诚的护卫,侍卫左右迎接它的主人。
但胡修吾并没有着急进去,只是望着朱雀门上哪熟悉的字迹,终于发现了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个酆都很熟悉。
阿蛮在胡修吾的左肩用小短手拽着胡修吾的头发,另一只手指着这城门兴奋的啾啾直叫。
阿蛮也是第一次从酆都的库房中出来,但她并不是因为见到了酆都而兴奋,而是因为这个风格她曾经见过很多次。
“我知道,我知道。”
胡修吾将阿蛮从肩上抱进怀里,一边揉着她的头,痛心疾首的说道:
“过分了,太过分了,李淳风你就算是我的祖师,我也要说你,你这是指鹿为马呀!”
“这里是酆都吗?这他娘的不是长安吗!李淳风你指着长安硬说是酆都,就不担心宇文恺在底下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