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营火、充当座椅的树桩。

卡在生与死边界的宇智波斑所处的环境并没有比他人要好到哪儿去。唯一的区别在于，森罗万象之力让他能够在死亡的情况下维持意识的清醒。

只是十多年的无所事事，即使斑的意志之强悍也难以支撑——在地下的时候好歹还能研究忍术和柱间细胞，后来又有白绝解闷。

因此，在大多数时候，宇智波斑都会主动进入休眠。

虽说在丁丁的查克拉链接进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被“惊醒”, 但只是一瞬之差，他便彻底被丁丁控制住。

从血脉网络侵入的黄泉水将其完全包裹在其中。

其中流动的阴属性查克拉，将其彻底控制住的同时，也支撑着其灵魂的基本形态。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丁丁心念一动，宇智波斑的灵魂便会溶解成一堆记忆、信念、意志的复合体……

「得手了。」丁丁在心连心网络中传讯。

以千手柱间为首的缄默计划成员也被丁丁带入此地。

宇智波斑起初还在挣扎、私底下作出数不清的小动作。但在见到柱间以后，他便再无动作。

猩红的写轮眼在扉间、猿飞日斩、自来也、纲手、玖辛奈、卡卡西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并最终在长门的脸上定了一会儿。

宇智波斑极为冷静的开口：“看来木叶在死亡领域上的探索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我。想来我挑选的继承者也败在了你们的手中。”

宇智波斑没有提及绝。在他看来, 那只自己意志产物很大可能幸存了下来。

不过这点侥幸很快被千手扉间打破：“是的, 你的继任者，那几只白色、黑色的怪物都已经伏诛，现在你也要去陪伴他们了。”

“哼。”宇智波斑冷哼一声，倒也没做过多挣扎，“去宣告世人吧，我宇智波斑，败在了你们手中。”

“斑，我们已经知道了无限月读的事，我们应该将他用在更合适的地方。”柱间感情丰富的说道，“加入我们吧，斑，让我们一起为和平努力，就像当年那样。”

“更合适的地方？”宇智波斑立刻抬起头，“你们打算用月之眼的力量统治忍界？”

“当然不是！”柱间出声道，“我们会用无限月读来寻找真正和平的方法。”

“用无限月读来寻找和平？”宇智波斑不屑的嗤笑一声, 看向后面的千手扉间，“这个笨蛋笨蛋不明白也就算了，难道你也认为只是做梦就能找到和平的道路了？”

扉间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肯定：“整个忍界的生灵都参与的庞大实验, 只要还存在永远和平的方法，就一定可以找到。”

“和平的方法当然有，无限月读。”宇智波斑用不可辩驳的语气说道，“这是唯一解放这个世界的方法。”

“切。”千手扉间一脸嘲弄。

柱间也小声说道：“斑，南贺神社的石碑我们也都看了，其实那是假的，被人修改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拘泥于这种表象，你们的器量也不过如此。”宇智波斑狂傲道，“就算六道仙人真的认为无限月读是拯救一切的方法，只要我不认同，它也是假的。若是我认同无限月读的方法，就算石碑由他人篡改，它亦是真的。”

“不能为现实服务的虚假和平又有什么意义？”千手扉间冷道。

“永世不绝的战争就有意义了？”宇智波斑反问。

“至少比永无止境的梦有意义的多。”脾气最爆的纲手直接道。

玖辛奈也附和着说道：“我们宁愿身处现实，至少能与亲人真实的相拥。”

面对小辈，宇智波斑显然就没什么耐心了, 他根本不屑于开口，只是仰头藐视诸人，一副不与夏虫语冰的模样。

“斑，别这样，”千手柱间开口，“至少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诞生这种想法。”

“没什么好说的，”明明是阶下囚，宇智波斑却毫无耐心，“无限月读是救赎人类的唯一方法，仅此而已。”

“不如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将一切都吐露出来的。”长门眼露寒光。

而对此，斑再度嗤笑。看向长门的眼神却满是戏谑。仿佛再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若不是自来也拦着，长门差点就动手了。

“难不成，那块石碑上还附有别天神的效果？”自来也小声嘀咕。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丁丁忽然开口。

一群人扭过头来，面色惊讶的看着他。

“丁丁，你没有中幻术吧？”玖辛奈关心道。

“不，阿姨，我很冷静，”丁丁哭笑不得，“本来以为他只是盲从石碑，现在看，似乎还真的思考了些什么……”

“那就说说吧，我也想知道斑到底是怎么想的。”千手柱间鼓励道。

丁丁听此，看向自来也：“前辈，您还记得我们当初讨论时，将和平归结于利益上的矛盾吗？”

自来也点了点头。这套理论其实他到现在也不太认同。

丁丁却继续道：“利益的根源在于欲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与人之间的一切冲突都可以归结于人性无穷的贪婪和忍界有限的资源之间的矛盾。”

在场几人都陷入了沉思。还是千手扉间突然抬起头，面露骇然之色。

自来也却面露不忿，开口想要辩驳。

而丁丁却在他开口前便解释道：“或者我换种说法：人类向往美好的本性。人这种生物生来就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乱世之中，人民渴望安全；没有了性命危急，又会追求吃饱穿暖；不愁吃喝进而开始想要娶妻生子……就连我们，不也身处和平之时追求永远和平的方法吗？”

自来也眉头深皱，想要开口却被猿飞日斩打断：“先听丁丁说完。”

丁丁继续道：“在这个基本矛盾下，想要实现‘长治久安’，说白了也只有两种方法。”

“抑制人性的贪婪，”丁丁说着看向自来也和长门，“比如宣扬‘相互理解’的道德，或是用‘感受痛苦’后的恐惧……”

自来也和长门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种理念，在丁丁的口中竟然殊途同归。

“但没有物质基础的道德和情绪归根结底都只是无水之萍。除非从生理层面彻底改造人性……只是没有欲望东西，还能算是人吗？”

“若是想彻底改变，”丁丁扭头看向了宇智波斑，“还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满足人性的贪婪！”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哈！”宇智波斑忽然发出大笑，“没想到，我宇智波斑飘零半生，孑然一身之时才领悟的道理，现在却从一個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口中说出。”

“看到了吗？柱间？”宇智波斑大笑道，“我并不是特例，即使你们封印了我，仍会有人悟出这些，千百年后，总会有人继承我宇智波斑的意志，将真正的月之眼计划执行到底！”

明明宇智波斑被束缚着，生死托于他人之手，反而如同胜利者一般放声叫嚣着。倒是柱间一行人，面色沉寂，阴云密布。

“那个……谁说满足人类贪婪的方法只有无限月读了。”丁丁再度开口。

宇智波斑的笑声戛然而止。柱间、自来也等人的眼睛再度一亮。

丁丁不由叹了口气。

柱间、扉间这种老古董不懂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战国时代的人，生产力上千年没什么变化。

猿飞日斩、纲手这种身处新时代的影竟然也不明白。都不看历年财务报表的吗？

资源总量是不变，但科学技术的提升会让人类能够掌握的资源不断上涨。

只要蛋糕不断做大，任何社会矛盾都会被压下去的。“科技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可不是一句空话。

不过此时的丁丁却不打算说出这个理由。

他有更好的方法。

“斑前辈，我想请您听一个故事。”丁丁平和的说道。

宇智波斑固执的摇头，想要拒绝。

不过丁丁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强行接管了他的魂体，让他老老实实的听着。

“从前有一个被称之为大筒木一族的种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