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了八月,八月是好月份啊,又是中秋,又是平安的生辰。
这小家伙儿赶着出来,又出生得惊险,倒是阴差阳错生在了中秋这样团圆的节日里,以后不管要不要过生辰,家里总是热闹的。
今年年景好,收成也就好,七月里各家收了粮食,今年的收成又创新高,村里人都乐开了花,这么下去,就是只靠着种地也衣食无忧了啊。
经过了几年的培育,如今已经不需要去胡家换种子了,自家的种子就可以种出好粮食来,但是大家依然记得胡家的恩情。
平安过一岁生辰,才刚刚进八月呢,村里就已经有人上门送贺礼了,大多是银子打的别致物件,有些是银梅花,有些是银花生,还有银豆子什么的。
样式别致,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心意满满,的确是个好礼物。
又有人不准备这些,自己亲手做了孩子穿的衣裳,又或是鞋袜和帽子之类的,反正都是比较精致的东西,要不然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一连几日,收到了十来家的贺礼,看这样子大家商量好的,之后还要送呢。
这样的礼物不贵重,人家送上门来,你也不好意思不收下,要是收下了,又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要不是不是失了礼数了吗?
江敬雪和胡尚轩一商量,干脆今年中秋就请村里人在山庄吃酒席,给平安过生辰,也算是大伙儿一起过一回中秋,好好地热闹一下。
跟胡秀才一说,胡秀才笑着说道,“这些事你们决定就好了,你们是平安的爹娘,你们拿主意,平安一周岁了,是要好好热闹一下,这么安排再好不过了。”
有了打算,便着手安排起来,既然中秋要请客,那山庄的客人就不能多了,要不然忙不过来,至于酒席什么的,压根儿不用多费心思,山庄厨子好几个,都是好手艺,肉和菜更是不少,好酒也多的是,拿出来就是了。
既然是孩子一周岁的酒席,又有心要请大家吃饭,所以很正式地给各家都递了请帖,就是狗蛋儿家都是送了请帖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几年的确是没再有什么矛盾,没必要一直像仇人一样。
请帖是给了,但是人家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家自然也少不了,刘老夫人听说是平安过生辰,嚷嚷着要来凑热闹,她头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就是流了太多血,身子有点虚,调养了这么长时间,稍微好一点了,来山庄一趟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是要来庆贺,那就要备礼物,刘老夫人本来就喜欢平安,又加上这一回青青的事,江敬雪和胡尚轩帮了大忙,她便打算花心思预备一样礼物。
刘老爷认识的人多,各样珠宝玉器都能弄来,就托人做了一只玉麒麟,十分精致,价值自然也不菲。
虽说酒席不用发愁,但是这些日子发请帖也费了不少功夫,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方氏带着孙子孙女去了胡家,将带来的包袱一打开,里头是她亲手给平安做的一身新衣裳。
“样式算不得精巧,但是做工是很好的,做了三个月呢,你看好不好,要是好的话,生辰那一日就穿这一身了。”
江敬雪笑着说道,“哪里有不好的,我恨不得我是个小孩子,我就能穿这一身了,娘也真是偏心,就给平安一个人做,我还要抱着他给客人看看呢,我这个当娘的不能穿好看的啊?”
方氏乐道,“你愈发爱吃醋了,我每日带着这两个,能腾出空来给小的做已经不错了,你还有闲话说,我可是顾不上你。”
江敬雪笑了,“给平安穿上试试看。”
新衣裳一换,小家伙高兴得直拍手,就像是知道这是给他的礼物似的,很给面子,方氏只觉得高兴,为了小外孙,就是眼睛熬红了也值得啊。
两个小的玩儿了一会儿就一起睡了,慧心看着两个弟弟,自己也觉得困,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跟着睡,江敬雪便让阿玲抱去屋里,在那里看着些。
方氏说道,“平安的生辰,又是中秋,本该高高兴兴的,只是去年太过惊险,如今过去一年了,我却觉得像是昨日发生的事,就像是在眼前一样,日子越近我这心里越是不踏实,当真是自己吓自己。”
江敬雪道,“这也不怪娘,去年那种情况,谁能不害怕?我也是吓坏了,有时候做梦都还能梦见尚轩满身是血的样子,从梦里惊醒也不敢让他知道,就怕他担心。”
方氏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如今是好了,没事了,你们去京城的时候我也是睡不踏实觉,总觉得那地方不是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应该去的,你说说看,那地方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能不害怕吗?去年还不知得罪了谁,便惹来这样的祸患,你们去了京城,我真是……”
说着,方氏只觉得想哭,江敬雪赶忙笑着安慰她,“好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吗?后日就是平安的生辰,爹爹最迟明日就要回来了,让他看出来了该笑话您了。”
方氏笑了笑,“不过是后怕,你说得对,如今都过去了,不该再想。”
母女两个正在屋里说着话呢,听得村里有狗叫,江敬雪出去一看,好几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口,打头下来的就是江河。
“雪儿,我们回来了。”
江敬雪喜道,“娘,您快出来吧,真是不经念叨,我爹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方氏欢欢喜喜地迎出来,夏三爷和董掌柜又从车上下来,江敬雪愣了下神,随即又换上了笑脸。
去了一趟京城,知道了夏三爷的真是身份,现在看着真是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淡定。
但是在家人面前,她还是会努力镇定的,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紧张吧?
“二位可真是稀客啊,好久不曾来了,这一回可得住些日子再走。”
夏三爷打着扇子,笑着说道,“江娘子可不要心中生厌,没几日就赶我们走啊。”
江敬雪一笑,“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