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辛同志,阿拉什同志已经抵达特拉布宗,这是他从那里发来的电报。”
西柏林内的某处一层公寓民宅内,几名身穿平民服饰的苏维埃情报组织人员正手持枪械,密切关注着窗外的情况。一名坐在电台边上的译电员迅速从本子上撕下纸张,来到正坐在民宅客厅里翻看电视节目的卡辛面前,将翻译好的电报递到了对方的手边。
“阿拉什......”
卡辛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电报,向来对组织任务来者不拒并且不善与人争斗的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去争,有的是人会去。
阿拉什是最早加入珀尔修斯同志麾下的老将,在美利坚留下过案底的他不能在西德境内被发现,难道从未暴露过的自己就可以吗?
察觉到他和一众手下已经被高层抛弃的卡辛愤怒地从沙发上坐起,想要将电报撕成碎片,但犹豫了一下后,卡辛还是将电报好好叠了起来,放入他衣服内侧的暗袋。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在他背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囊括了大半个欧洲的高精度地图,阿拉什就是在这里和他确定了要劫持的大使馆。
虽然不知道珀尔修斯同志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去挑动美利坚人敏感的神经,但作为情报组织的一员,他没有太多选择。
幸运的是,计划成功了,阿姆斯特丹大使馆的沦陷让整个欧洲的中情局和军情六处特工变成了疯狂的猎犬和鲨鱼,在这个时候哪怕一丁点儿肉沫和血腥味都会将他们全部引来,把他和公寓内的全部同志咬得血肉模糊。
卡辛走到公寓的卫生间内,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庞——常年高压力的生活状态让才三十岁出头的自己看上去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鬓角的丝丝白发也不复以往的光润棕黑。
“阿拉什你这个混蛋!”
卡辛一拳便将卫生间的镜子打得龟裂开来,但空有愤怒他却无力改变即将到来的落幕。
没有组织的接应,他们不可能在遍地都是眼线的情况下回到祖国,并且卡辛眼中怀疑就算他们历经九死一生回到莫斯科,阿拉什和珀尔修斯同志也不会放过他。
死去的自己才是有价值的卡辛,组织要用他的死来彻底掩盖使馆劫案的真相,这就是阿拉什打的好主意。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中情局的鬣狗发现,我必须得想个能让同志们安全转移的办法。”
拿起被他倚靠在沙发扶手边被锯掉枪托的截短式ak-47自动步枪,卡辛就这么拎着枪来到窗边,撩起一小块窗帘警惕地观察了一下窗外的灌木丛和停靠在路边的无人轿车。
“现在几点了?”
“十点十五分了,长官。”
一名跟随着卡辛一起来到窗边查看情况的情报组织成员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道:“您是在等巴赫先生下班吗?”
巴赫先生是居住在他们楼上的一个公司干部,因为最近经济不景气的原因总是要在公司加班到十点才会下班,因此一层公寓内的众人经常能在十点二十分左右听见巴赫先生停车的声音。
尤其是因为他停车的水平很差,外加轮胎的质量不好,巴赫先生每次停车都会发出不少噪音,让整栋公寓的居民都很有意见。
不过卡辛没有。
就这样靠在窗边等了整整十多分钟,当时钟的分针划过六点时,卡辛依然没有听到巴赫先生停车时的刺耳声音。
“不对劲,让同志们做好准备,我们可能暴露了!”
见时间来到十点半,却始终不见巴赫的踪影,意识到不对的卡辛转过身子,命令众人开始烧毁文件,摧毁电台,随时准备离开这处公寓。
然而下一秒,几颗催泪弹就击碎玻璃被打入公寓内部,让来不及戴上防毒面具的众人纷纷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被刺激性气体弄得红肿不堪,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正常的射击前瞄准了。
而埋伏多时的莱因哈德以及十多名帝国计划署精英们见催泪弹起了效果,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已经被浓烟完全填满的一层公寓。
随着g3自动步枪加装了消音器后的沉闷枪声响起,双方刚刚接触不到五秒,计划书精英们便放倒了房间内所有还站立在原地的俄国人,但在倒地的人中却不见卡辛的踪影。
莱因哈德见状只好走上前踢开地面上的ak步枪,将挂在腰间的备用面具按在一个倒地的俄国人脸上,用还不是很熟练的俄语问道:“告诉我,卡辛在哪里?”
见俘虏不是很愿意配合自己,莱因哈德将面具拿开,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上,让被迫吸入了一大口刺激性气体的俘虏连忙用手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并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莱因哈德手中的防毒面具。
“感谢你的配合。”
莱因哈德将面具挂回到腰带上,冲着脑门随手一枪解决了这个嘴不严实的俄国人。
也顾不上一楼还在进行的激烈枪战,他一个人跑上楼梯,看向洞开的二楼窗户和被微风吹起的窗帘,莱因哈德满脸阴沉地追了出去。但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的人影让他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举起手中的g3打了个点射。
在系统的辅助下,莱因哈德神乎其技的准度让他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将想从二楼天台逃离到另一栋公寓楼上的卡辛击倒在地,并且没有伤到对方的性命。
见被逼到绝路的卡辛还想反抗,莱因哈德抬手又是一枪,将他打算抽出手枪的右手打得瘫软下去。
“这么说,你就是卡辛了?”
一脚踩住地上被锯掉了枪托的ak步枪,莱因哈德的眼中带上了淡淡的不屑——作为苏维埃顶级情报组织的成员,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被他抓住,还真是让人意外。
而被连续打断一条腿和一只手的卡辛也无力接话,只是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其他同志都在哪里,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莱因哈德看出了卡辛并不想死,于是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欺骗性微笑。为了证明他的诚意,他还从腰间的小包中取出一剂用来镇痛的吗啡。
随着尖锐的针头扎进被7.62毫米口径子弹打得几乎断裂的小腿,卡辛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不复之前因为剧痛产生的扭曲和狰狞。
但显然,他在犹豫是否要出卖阿拉什。
“嗯?这还需要思考吗,我想袭击使馆的主谋并不是你吧?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为了升官发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样的人值得你用生命去保护吗?”
蹲下身子的莱因哈德将卡辛扶起,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再从衣服上撕下了几块布条将卡辛的伤口附近勒起,让这个不走运的俄国间谍不至于因为流血过多昏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一楼的最后一声枪响回音戛然而止,莱因哈德的耐心也即将达到极限。
“特拉布宗,阿拉什在特拉布宗机场......”
听到卡辛开口,莱因哈德快要摸上匕首的手缓缓放下,弯下腰温和地问道:“特拉布宗机场?你确定你那个叫阿拉什的同志去了那里?”
“没错,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们是中情局还是军情六处?还是联邦调查局?我......”
卡辛用还能正常活动的左手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好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然而下一秒,他的头颅便宛如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将掉落在地面上的弹壳捡起丢进口袋,莱因哈德摘下沾染了血液的手套,先是摸了摸卡辛尸体的外侧口袋,没有东西,但很快他便发现了内侧暗袋中折叠起来的电报。
借着月光和路灯黯淡的光芒阅读了一下电报的内容,莱因哈德若有所思起来。
听到天边刺耳的警笛声正在迅速逼近,他果断地将电报塞了回去拉好拉链,掏出匕首在卡辛的尸体上胡乱划了几刀,随后便带着一众还在打扫战场的计划署精英们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