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曾经说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你爸爸。
……咳。
简嘉的表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看了看大卫，又看了看查尔斯，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她还是不能随意下定论的。
“这是大卫，这是查尔斯。”
简嘉介绍道。
查尔斯盯着大卫，漂亮的蓝眼睛有些捉摸不透，他收回若有所思地目光，说：“你的朋友都是一些有趣的人。”
“你也很有趣。”简嘉耸耸肩。
大卫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露出微笑，尽管眼眸中没有丝毫笑意：“你的新男友？”
简嘉一愣，立即解释道：“啊，不……”
“是的。”
查尔斯神态自然地搂住简嘉的肩膀：“只是她比较害羞。”
就在那一瞬间，简嘉听到一声极尖锐的像是光盘被划烂的尖锐的响声。
刺耳、难听。
她的心里一窒。
查尔斯刚才的行为是在刺激大卫，没错，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还是说——他察觉到了大卫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简嘉从来没想过大卫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甚至是个变种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厌恶精神病院的他早就逃出来了，或者将那里搅得天翻地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一直等到确诊结果出来后才出院呢。
“嘉。”
大卫定定望着她，表情难掩难过。
“……”
被他那样的目光盯着，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简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脑袋，视线飘忽。
她一时摸不清查尔斯的意思，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天气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跟我是一条路。”
大卫就像一只护犊的大型犬类动物，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查尔斯搂在简嘉肩膀的那只手。
简嘉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她率先出声道：“那么我和大卫先走了，查尔斯，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好吧。”
查尔斯收回手，望向她：“别忘了之前答应的事情。”
“当然。”
两人分别之后，大卫默默走在一旁。他一路上一言不发，以沉默的方式消极抵抗着。
“大卫。”
简嘉还是开口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对查尔斯有敌意。”
“……”
他的脚步停下来，嗓音低哑：“你大概还没弄懂。”
两旁的树荫遮住了人的影子，只余路灯昏黄。略显黑暗的路上，大卫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阴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陡然阴暗了些许。
被那样的眼神盯着，简嘉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大卫拉住她的胳膊。
他的身材修长，几乎压住了简嘉。他微微低下头，盯着那双黑眸，最后，一字一句，近乎嘶哑：“我从没有停止过喜欢你。”
长久的寂静。
就连两旁的风声都没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
“……”
他的眼神清晰可见地凝固。
简嘉表情认真到残酷：“大卫，醒醒，你在固定的地方待得太久，接触的人太少，所以才会怀念过去。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你只是想回到几年前而已。”
“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请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会让我感到困扰。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谢谢。”
大卫久久沉默。
简嘉叹了口气，抽回自己的胳膊：“你回去再想想吧。”
“……”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卫的表情一变，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突然蹲下去，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浑身颤抖着。他的手背因为大力而青筋毕露，整个人呈现着一种几近崩溃的状态。
简嘉愣住了。
“大卫？大卫！”
“别管我……快……快回去……”
一阵刺耳的嗞啦嗞啦声音刺得简嘉的耳朵生疼。她硬生生忍受着，想要俯下去拉起大卫，瞬间，刺耳的声音陡然消失不见。
大卫也平静下来。
他的头低垂着，埋在手肘之间，双手紧紧揪住金棕色的头发不放。
“嘉。”
他一出声，竟然出奇地低哑冷淡：“你走吧。”
简嘉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此刻的大卫，和刚才仿佛不是一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她皱了皱眉，但是介于大卫已经没了事，再加上刚才的事情，她还是不必多问。
“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简嘉放下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
大卫是怎么回事，查尔斯在想什么，只要跟她无关，她就懒得再过问。
所有的人都有秘密。
她又何苦横插一脚。
*
第二天。
天气阴沉沉的，秋天的萧瑟之气已经渐渐席卷了这个城市。
简嘉的心情不错，大清早就起来擦车。
她把薄荷也放了出来，让它自己玩耍，自己则手脚勤快地拿出抹布，浸润了水之后，认认真真地擦起来。
薄荷百无聊赖地打了几个滚之后，忽然站起身，亮出爪子想要挠车。
“嘀！”
大黄蜂可比它的速度快多了。
倏地响起的嘀声吓得薄荷一头栽倒在地上，连跑带滚地扑到简嘉的脚边，喵呜喵呜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这辆讨厌的小蜜蜂。
简嘉噗地笑出声。
她蹲下去，用指头弹了一下薄荷的脑袋：“谁让你不老实。”
薄荷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委屈。
这个不及格的铲屎官，它要流放！流放！
很快，猫主子的注意力就被几颗小石子吸引，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小插曲结束。
大黄蜂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它在放披头士的歌曲，放到《挪威的森林》，简嘉也跟着唱起来。
“……andwheniawoke
当我醒来的时候
iwasalone,
我只是孤身一人
……”
她心情愉快地哼着歌，还没擦到一半，手机突然来了电话。简嘉直接按了扩音模式，把手机放在车顶上。
“简。”
“你是？”她把抹布重新清洗了一遍，随口问道。
“尼克弗瑞。”对方顿了顿，“有时间吗？”
“如果是想约我的话，没时间。”
神盾局前局长表示很冷漠：“……”
一旁已经准备好的娜塔莎闻声差点笑出来。她把脸别过去，清了清嗓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简嘉及时收回玩笑：“抱歉，如果觉得冒犯了，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任务。”
“啊，我懂了。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之后。”
“好，我马上赶到复联大厦。”
另一边。
挂掉电话的尼克弗瑞忽然默默地摸了几下自己的脸。
想当年他也是有很多迷妹的好吗！
娜塔莎表示她什么也没看见。
简嘉挂掉电话，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车洗完。不过大黄蜂本来就不脏，一下看下去也没什么问题。
大黄蜂顿时萎了：谁家的车洗一半出门？它不要面子的啊！
她没有理会，动作迅速地把东西收拾到车库，抱着薄荷上了楼。
薄荷不想回去，开始疯狂地挣扎，然而无济于事。直到简嘉把它的小鱼干抱枕拿了出来，薄荷才乖了，又开始饶有兴致地咬抱枕。
……猫的记忆大概跟鱼差不多，也是几秒钟。
简嘉快速换掉衣服，下楼，却听到大黄蜂萎靡不振的、忧郁的bgm，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好笑：“我错了，回来一定给你洗干净。”
大黄蜂依然忧郁。
“这星期多洗一次怎么样？”
“……”
“两次，不能再多了。”
回应简嘉的是自动打开的车门和陡然愉快的bgm。
简嘉：“……”
真是个容易别扭又好哄的家伙。
她坐上车，大黄蜂嗡地一声，瞬间飞向……呃不，驶向复联大厦所在的地方。
到达复联大厦之后，众人已经准备好。大厦最上方停着一辆私人飞机，他们纷纷登上去。
托尼站在一旁挑眉道：“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
“抱歉，最近真是忙糊涂了。”简嘉有些歉意。
她张开双臂，上前给了娜塔莎一个拥抱：“最近怎么样？”
“还不赖，如果你在就更好了。”
表错情的托尼双臂还展开着，却眼睁睁地看着简嘉越过他和娜塔莎拥抱。
班纳教授：“噗。”
“如果不是飞机的材质不够坚硬，我可能就会说出点什么了，班纳。”钢铁侠先生要笑不笑。
简嘉不由莞尔。
她上前，也给托尼一个拥抱。末了，还不忘像兄弟似的，拍拍他的后肩：“最近肌肉锻炼得不错。”
托尼勾起她的下巴，声音压得很低，有种低哑的烟嗓的性感，带着几分浪荡情场的挑.逗：“不如——今晚试试？”
简嘉的脸一红，啪地打掉他的手。
这个老流氓！
……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简嘉一下飞机，寒风冷冽，顿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众人：“……”
凭借他们的体质，对于寒冷或炎热的环境早就习以为常。
“我……我还好……”
简嘉深感自己这样有点丢人，她哆嗦了几下，继续说道：“敌人在……哪儿阿嚏！”
钢铁侠：“honey你先回飞机上？”
“别管我。”
“阿嚏！”
简嘉沉默片刻，吸了吸鼻子：“我回去拿点卫生纸。”
……擦鼻涕。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得火热。只听一时间战火轰鸣，身穿盔甲的敌人一波又一波。
还好简嘉机智，她按了一下腰部，咔哒咔哒的响声过后，整个人被战衣包裹起来。
“贾维斯，有暖气吗？”
“可以供热，小姐。”
方才还冷冰冰的战衣慢慢暖和了一些，简嘉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若是钢铁侠知道她这么用，估计得郁闷死。
“简！”
娜塔莎动作敏捷地飞奔过来，问：“你怎么样？”
“完完全全好了！”
穿着战衣的简嘉双脚一蹬，脚步推进器嗖地喷气，她整个人瞬间飞跃到高空。
光秃秃的树林之间，几名超级英雄的身影异常惹眼。
“我要开始了！”
简嘉的声音隔着一层钛合金，清脆悦耳。听到她的话，正在打斗中的几人一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离开了战斗中心。
不知情的敌人们纷纷一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这仗还打不打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下一秒，他们的脑海响起了一首歌，是男女合唱，忧伤，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夜幕已笼罩朝阳公园
广场舞dancer已经准备完毕
我看着窗外的树影
难道这就是我的青春
……”
复联们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打得惨烈的战场瞬间画风变了。原本还斗志昂扬的敌人们纷纷瘫倒在地，就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软塌塌的，一副生无可恋状，任人宰割。
复联：？？？
他们有些好奇这时究竟在放什么奇怪的歌曲，但理智告诉他们，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感觉身体被掏空
感觉身体被掏空
我累得像只狗
我才不累不累
十八天没有卸妆
月抛带了两年半
作息紊乱我却越来越胖
……”
人数太多，简嘉只能控制一部分，但是眼前的盛况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他们甚至忘记了超级英雄们的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们倒成一片。
简、直、可、怕。
凄凉忧伤的歌曲还在继续唱着，中招的人们痛不欲生，回想自己凄惨的生涯，顿时没了力气。
身体……被掏空……啊……
简嘉突然想到，下次谁再招惹她，她就让对方跳极乐净土。
嗯，这个主意真好。
复仇者们突然一个冷颤。
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于是，由于有了简嘉的加入，战场直接变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
若不是她提醒歌曲的时间不长，恐怕同伴们就要坐在原地开始侃大山了。
简单、利落，总算结束了战场。
比平时少了几个小时，感觉还是很愉快的。
“等会儿要不要喝几杯？”托尼问。
“听起来还不错。”
班纳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穿着裤衩的他肌肉健硕，半点儿都不像个斯文的教授：“正好，我也很想问问关于简的能力。”
“我就不掺和了。”美队点点头。
“啧，我的酒可都比你的年龄要小，当然没什么可喝的了。”
娜塔莎冷不丁出声：“……简呢？”
其余人沉默片刻。
“……”
等等。
……
……
……
简嘉真的不见了！！！
“贾维斯，简呢？”
“先生，我已经检测不到简小姐的信息了。”
“shit！”
还喝什么酒，赶紧找人啊！
*
同一时间。
简嘉表示，因为她的小伙伴们都忙着收拾战场，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她脱掉战衣，正打算回飞机上休息，突然，有一道水琴声幽幽划动。她一惊，然而事故发生得太快，她的面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她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栋中式装修的豪宅。房间很大，摆设精美，随处可见了上了年头的古董，墙上还挂着一幅毛笔字，字迹狂放潦草，这诡异的一切让简嘉有些不太舒服。
她皱起眉。
因为，她的脑海响起了一阵琴瑟之声，编钟叮咚作响，节奏悠然自得。
一名身穿长袍的老者踱步而来，坐在黄梨木扶手椅上，神态怡然，就那么瞧着简嘉。
“你是——”
相对于中国人的长相，这名老者的五官更加锋利一些，眉目略显深邃。
“其他人都称呼我为满大人。”他用中文回答。
满大人？！
不是被钢铁侠扔到监狱了吗！
话说，满大人音译过来叫“普通话”，也真是迷之搞笑啊。
简嘉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她正要说什么，突然，鼻子一痒，没忍住就毫无风度地打了个喷嚏。
简嘉：“……”
满大人：“……”
真是相顾无言的最佳写照。
简嘉一脸真诚：“大爷，你有热茶或是开水吗？我有点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