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葵这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伴着些莫名其妙的指指点点。她走在校园里，和不认识的学生擦肩而过，对方都会多看她一眼。
这……
是错觉吗？
终于下课了,俞青葵揉了揉头，趴在课桌上。
她昨天晚上贪嘴吃了好大一盒冰淇淋，可是今天早上生理期忽然降临，肚子疼得受不了。
“俞青葵,有人找。”班里的一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喊。
“谢谢。”俞青葵吸了口气，摁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然后才走出教室。
陆雨旋低着头在走廊里踱着步子。
“雨旋，你找我有事呀？”俞青葵走过去。
陆雨旋抬头看着俞青葵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吗？”
“什么？”俞青葵茫然地望着陆雨旋,“我做什么了……”
除了上次秋游,她已经好久没和陆雨旋接触了，而且上次秋游的时候陆雨旋就莫名其妙不理她。俞青葵皱了下眉,是在秋游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惹陆雨旋不高兴了？
“你现在是在跟我装糊涂吗？”陆雨旋咬着嘴唇,生气地质问俞青葵。
“装糊涂？不是呀,我是真的好糊涂……雨旋，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吗？”俞青葵往前走了两步,去拉陆雨旋的手。
陆雨旋向后退了一步。
“真虚伪！”陆雨旋转身跑开。
俞青葵微微张开嘴想要喊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俞青葵隐约觉得就算她现在把陆雨旋喊下来,陆雨旋也不会搭理她……
俞青葵皱着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教室。
“喂。”
俞青葵脚步一顿,转过身仰头望着楼上的楼梯。
叶丽学弯着腰，双手搭在楼梯上。她冲着俞青葵嗤笑了一声，说：“陆雨旋说的够给你脸了，你就是个婊.子。”
“不要脸。”叶丽学又骂了句脏话，转身往楼上走。
“你站住！”俞青葵往前追了两步，偏偏上课铃响起，班主任从夹着书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往教室这边走。
俞青葵犹豫了一下，闷闷不乐地回教室坐好。
班主任走进来，把教科书往讲台上一放，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
俞青葵拿出手账本，用黑色的笔一笔一划地写：
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她将手账本使劲儿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在一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时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对不……”俞青葵话锋一转，“上课了，不要睡了！”
时曜盯着俞青葵那张有点发白的小脸儿好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懒洋洋地坐直身子，他侧坐着，拖着下巴听课。
·
俞青葵生理期的时候全身都会发冷，尤其她昨天吃了冰淇淋，今天一早起来就冷得受不了，所以穿得比平常厚很多。
到了中午，日头升起来。暖暖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打在俞青葵的身上，开始变得热了。俞青葵和扬馨一起从食堂回来，她就去了卫生间，想把里面的衣服脱了。
扬馨帮她拿着外套，问：“你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不用了，我一般只会疼一天。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就不疼了。所以呀，现在就盼着今天快点结束。”俞青葵脱下里面的一层衣服，身上穿着半截雪白的抹胸。她将衣服递给扬馨，又从扬馨手里接过外面那一件套上身。
“咔嚓。”
闪光灯亮了一下。
俞青葵望过去，就看见庄飞扬倚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那儿，手里的手机正对着俞青葵。
“庄飞扬，你做什么？”俞青葵立刻跑过去质问。
“觉得你抹胸很好看就拍一张喽。”庄飞扬无所谓地笑笑。
俞青葵恼了，朝庄飞扬伸出手，生气地说：“请你立刻马上删除我的照片！”
庄飞扬随口敷衍了一句“等下就删”，然后转身往外走。
俞青葵急忙跑到她面前，伸开双臂拦着她，大声重复：“请你立刻马上删除我的照片！”
卫生间的人都围在一旁看热闹。
扬馨跑过来，也帮着俞青葵说：“飞扬，你拍这个照片不太好吧，还是删了吧。”
庄飞扬“哈”地笑了一声，她将手里塞进裤兜里，忽然脱自己的衣服，只剩一件文胸。她抱着胳膊，无所谓地说：“让你拍啊，随便拍。我现在露的可比你多啊。不过是一张穿着抹胸的照片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那么封建你怎么不回清朝啊。”
“这不是封建的事儿，你私自偷拍我的照片就是不对！”俞青葵瞪着庄飞扬，眼睛睁得大大的。
“飞扬，青葵和你不一样嘛。你从小在国外长大，还做过模特……哎呀，想法不一样啦！”扬馨还在继续努力打圆场。
“扬馨，你现在是染了一身班长病，什么都想管了是不是啊？”庄飞扬脸上的笑也没了。她冲俞青葵扬了一下下巴，大大咧咧地说：“你到底拍不拍？不拍我穿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传完衣服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笑呵呵地俞青葵说：“嗳，本来是觉得你抹胸好看来着，现在觉得你身材不错诶。胸也比看上去大多了。”
俞青葵伸手去抢庄飞扬手里的手机。
“抢什么啊。”庄飞扬转过身躲开。
庄飞扬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向后退一边打字，然后摁了发送键，把俞青葵的照片发出去。
她刚摁完发送键，一桶卫生角角落洗拖布的脏水当头浇下来。
“俞青葵，你疯了！”庄飞扬瞬间变了脸。
“把手机给我！”
俞青葵冲上去，庄飞扬咒骂了一句然后去推俞青葵。两个人很快摔倒在地上扭打。
“青葵！飞扬！”扬馨愣了一瞬，赶紧跑过去拉架。
·
医务室。
林小遇拿着碘酒擦着俞青葵胳膊肘上擦伤的地方。她抬着眼睛看着俞青葵胳膊上的伤，小声说：“你干嘛跟她打架呀，飞扬以前是篮球队的，你又打不赢她……”
俞青葵的确打输了。
她不仅长得比庄飞扬娇小、体质不如她，而且她从来没打过架。她巴掌拍下去，只拍到庄飞扬的骨头，庄飞扬一点不疼，她倒是疼了。最后庄飞扬除了最开始被泼了脏水，并且弄乱了头发以外，身上没什么伤。再看俞青葵，胳膊肘、大腿红肿一片，膝盖磕破了皮，手背上和脸上都被庄飞扬抓破了。
“打不赢也要打！”俞青葵嘟嘟着脸。
林小遇小心翼翼地用创可贴贴在俞青葵的左脸上，她叹了口气，心疼地说：“幸好脸上的这道口子又小又浅，应该不能留疤。”
扬馨和庄飞扬从隔壁走出来，同走出来的还是班主任。
“跟我回办公室！”班主任黑着一张脸。
·
扬馨是旁观者也跟着俞青葵和庄飞扬一起去了办公室，林小遇则是先回教室。
“打架！你们两个可都是咱们班的好学生！就这么起带头作用的！”班主任在办公室拍桌子拍得震天响。
真是上课的时间，办公室里大部分老师都去上课了，但仍然还有一些老师和两三个学生。
六中很多老师都认识俞青葵和庄飞扬。以前庄飞扬就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而刚转学来的俞青葵几次全满分的记录也早让很多老师都认识她。
“扬馨，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班主任问扬馨。
扬馨犹豫了一下，说：“青葵在换衣服的时候，飞扬觉得她的衣服好看就随手拍了一张照片。青葵让飞扬把照片删了，飞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说等一等再删，然后往外走。青葵拦着飞扬不准她走。然后就打了起来。”
班主任皱了下眉，他看了看俞青葵，又看了看庄飞扬。说实话，他很喜欢听话的俞青葵，也同样很喜欢开朗的庄飞扬。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谁先动的手？”班主任问。
“我。”俞青葵大声说。
班主任犹豫了一下，说：“都给家长打电话，家长来了再说！”
“我爸妈在国外。”庄飞扬说。
俞青葵紧紧皱着眉，爸爸又不在南青市。而妈妈……
妈妈最近四处碰壁，张罗着开一家花店，正在忙装修，昨天踩梯子检查灯泡的时候，还被割了手。俞青葵实在不想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妈妈操心。
“我爸爸在外地，现在来不了。”俞青葵只能这样说。
班主任又拍了下桌子，怒气腾腾地说：“家长忙忙忙，忙得管不了你们了！现在就给我打电话！现在来不了就下周来！”
庄飞扬不太乐意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很长的一段提示音之后，电话才接通。
“时妈妈，我是飞扬……”庄飞扬走到办公室的角落讲电话。
扬馨知道俞青葵上学的时候不会带手机，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要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吗？”
俞青葵接过手机，在爸爸妈妈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接通，立刻传来那边嘈杂的装修声。俞青葵大声喊了两遍“妈妈”，那边才安静下来。
米盈静拿着电话走到去，喘了口气，问：“是小葵吗？怎么了？”
“妈妈……”俞青葵低着头眼圈有点红，“老师请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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