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毛发,随着海浪一般的气浪,在碧绿如墨的山林中飘扬着。
一具山峦般的野兽尸骸,正倾倒在草甸中。
空气中,浓郁的硝烟味正向着四周缓缓的扩散开来。
花容失色的杨玉环,已经整个儿挂在了高水寒的身上,不敢回头,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高水寒抽出一只手指向被无数火药砖组成的罗网炸死的老虎。
早已准备为这头抱走的山中大王减减肥的尚罗利,当即手握长刀带着人呈弧形包围过去。
少顷。
尚罗利脚上的靴子已经踩在了被炸得伤口横行、满是污血的虎头上。
“剥了皮!”
用脚踹了两下硕大的虎头,见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大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不禁冷哼一些,下令剥皮。
在高水寒等人前来救援之前,一直护卫着杨玉环的剩余两名护卫, 闻声当即越过众人,抽出身上佩戴的短刀, 扎入大虎的身体里。
“没事了, 没事了……”高水寒的手掌轻轻的拍在杨玉环的后背上,小声温柔的安慰着:“大猫已经被杀了,不会有事了。”
听着高水寒的安慰,杨玉环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紧紧的环抱着对方,不愿意松开半分。
无奈的苦笑着,高水寒只能是伸出双手,捧起杨玉环的脸颊:“某说过,有某在,你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你看……”
说着话,他就开始缓缓的转动着杨玉环的脸颊,直至朝向正在接受护卫们贴心细致的剥皮服务的昔日林中霸主。
现场血肉模糊,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这幅景象,让只是看了一眼的杨玉环,浑身颤抖的转过头,再一次将脑袋埋在了高水寒的怀里。
良久后。
一副不甚完整的虎皮, 还带着新鲜殷红的血肉,被挂在了林下的枝头上。
“将军,有人来了。”
一直警戒在周围,唯恐再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几只猛兽的尚罗利,忽然目光警戒的开口提醒着。
还未等高水寒反应过来。
一直紧抱着高水寒寻求安全感的杨玉环,已经眨眼间松开双手,满脸紧张的转过身,双手环抱于胸前,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下。
高水寒这时候也顺着尚罗利发出警戒的方向看望过去。
只见从幽暗混沌的林间,缓缓走出一群结阵的官兵,随之是众多参加今日御苑狩猎的京中将领们。
这些人神色紧张,全神戒备,阵型散开呈包围态势,手中的兵器也早就亮出。
只是等他们看到方才引起一阵巨大动静的位置,竟然是高水寒等人,顿时脸色一松,似是长出了一口气。
“高将军,此地发生何事了?”
领头的一名左武卫的郑姓中郎将,与高水寒品级,但在朝中地位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高水寒默默的看了一眼躲到一旁的杨玉环,随后提脚走出尚罗利等人的保护圈。
“郑中郎怎得来了?想来定然是今日狩猎收获颇多,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已经年过四十的郑中郎脸上露出羞愧,挥挥手道:“本将已经老了,哪里比得过军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年轻人。”
说着话,郑中郎目光一转:“就如高将军,年纪轻轻便已恩宠加身,手握权柄。那……便是方才引起动静的大猫?”
说着话,郑中郎已经将目光投向被剥了一身皮的老虎肉身。
一旁挂在树枝上的虎皮,很是惹人眼。
高水寒笑了笑:“不过小猫一只。”
“高将军谦……”正要继续奉承几句的郑中郎,却是目光忽的一愣,他已经看到藏身在高水寒身后的杨玉环。
再见杨玉环脸上流露着的许久未曾褪下的惊恐。
瞬间,郑中郎就明白了方才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当即行礼:“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安康否?”
很明显,杨玉环在这里,又有一头已经被剥了皮的猛虎尸骸,这位年轻的娘娘能安康才怪。
杨玉环抬头看了一眼郑中郎,未曾说话。
郑中郎也不在意,往日里他就连入宫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几次。
方才,也不过是为了尽一下臣子之道。
少顷。
郑中郎再看向高水寒:“先前,我等在此地不远处狩猎,忽闻有此处有惊雷巨响,唯恐军中同袍出事,方才带着人前来查探。想必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正在赶往此处。”
说完,郑中郎目光审视的看了一眼高水寒。
则是要他解释一下,为何杨玉环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出现一只老虎。
高水寒苦笑一声:“也不怕郑中郎笑话,今日某趁着御苑狩猎之际,进献泰西美食于娘娘,待某派人护送娘娘归返,某也欲狩猎得胜之际,却不想闻听麾下发出求救讯号,方才带人前来支援,便遇此恶兽正袭击娘娘。”
郑中郎点点头,目光扫向一旁的杨玉环。
“若无高将军救援及时,本宫恐怕也已……”杨玉环不敢泄露生色,连忙出声解释。
郑中郎当即抱拳:“臣等狩猎御苑,未曾顾忌惊恐到了此间恶兽,致使娘娘遇险,臣等不利,还请娘娘责罚。”
他并未想到,杨玉环和高水寒之间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这在他看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倒是他也清楚,这个高水寒这些日子,几乎是每天都要让家人送些那所谓的泰西美食进献宫中,甚至于是会亲自送入宫中,以此来捞取恩宠。
杨玉环哼哼两声,再次合上了嘴。
高水寒做出邀请:“某唯恐此地还潜藏恶兽,不如郑中郎与某一同护送娘娘归返?”
这是将叫做功劳的蛋糕,切下了一块送给郑中郎。
见高水寒如此大方上道,郑中郎当即满脸笑容,随即开口道:“高将军或许不知,先前我等与圣人入林之时,圣人言称此次御苑狩猎,除了拔得头筹者可官升一级,余下之人亦可论功行赏,有意者更能前往西北领兵征讨吐蕃。”
有感于高水寒在长安城中的所作所为,郑中郎很坚信,高水寒希望听到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位高权重的将军,必然不可能喜欢长安城的闲杂和无数日里的一尘不变。
果然。
高水寒面楼兴趣。
他觉得自己在长安城已经待得快要发霉了。
他向往安西的辽阔,怀恋在安西的无垠隔壁上纵马驰骋。
而现在,皇帝似乎因为自己的一些打算,而让他抓到了一丝重归安西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