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有事情要办,陈月早早的就起来了,梳洗打扮后下楼吃早饭。
牛芳瞧着女儿身上的这件嫩粉色蝴蝶袄裙点点头,“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裙子,还怪好看的。”
陈月吃着包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在珵都的时候买的……”
果不其然,牛芳的笑意微微一滞。
“走近了一看也就还好。”
“那是那是,这些裙子怎么能跟我娘亲手给我做的裙子相提并论呢?”陈月抓紧拍马屁贴补丁。
刘芳分包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原本朝着陈壮的方向递过去的包子,忽然一个转弯,放进了陈月面前的碗里。
陈月眯着眼睛,连忙笑着道:“谢谢娘!娘真好!娘是世上第一美人!”
陈壮看着碗里空空如也,抬头看向笑的花枝乱颤的牛芳,憋了许久,气势如虹的吼道:
“谢谢娘!娘真好!娘是世上第一美人!”
这句话久久围绕在陈府的上空,甚至空旷的堂屋内,还不断的回荡着美人二字。
牛芳的脸从粉色变为红色再到深红色。
陈壮莫名觉得有些冷,将衣裳拢了拢,然后将面前的碗递向牛芳。
牛芳看着自己面前递来的碗。
深吸一口气,一声狮子吼:
“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打!”
牛芳只要一想到,这大清早的街坊邻里都在吃着早饭时,听见他家傻儿子刚才的那句话,就觉得有一种搬家的冲动,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就搬。
之后的几天,牛芳出门买菜总觉得别人在看自己,于是每次买菜回来,都会忍不住瞪陈壮几眼,动手倒是不至于,毕竟孩子现在是别人的夫君和爹了,被打也太丢脸了。
吃完饭后陈月清点着牛芳准备好的礼品,毕竟是要把自家的猪卖给对方,现在又是过年的时节,一些礼品自然是要带的。
牛芳也非常心机的,在礼盒里面放了三根自家做的香肠,有辣味的,还有带有甜味的,以及厚厚的一整块烟熏猪腿,剩下的则是一些山里的新鲜蘑菇之类的。
这寒冬腊月的,新鲜的蘑菇倒是不好找,牛芳备的这份礼又实用,又有一定的面子,十分的拿得出手了。
这一次是陈爹赶着自家的马车送陈月前去白府,和昨天门口清静的木府不同,白府的门口站着一大堆的拿着礼物的人。
而他们都一一的在门房询问之下,说出自家府上的名称,然后将礼物给记录下来,送进去。
陈爹瞧着这副架势,觉得有些怂。
毕竟那一个个的,光是跑腿的小厮,穿的就比他去年过年做的新衣裳还要好。
倒是陈月心无旁骛地上前去,“南城陈家,来拜访府上的少夫人,你就传个话说,师妹小月,师姐就明白了。”
陈月那笃定的气势,让周围报名自己府名的小厮们为之侧目,还有一些白府的亲戚们,看见陈月怀中抱着的精美木盒,不禁起了一番打探的心思。
“这位大哥,你们府上这小姐和白府的少夫人是什么关系啊?”其中一位离陈爹比较近的白府的远房亲戚连忙好奇的打探。
陈爹被这话给问得心底一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打扮,再看了一眼对面问话的小哥的打扮。
“你是谁啊?你问这个干啥?”
那人偷偷地塞给陈爹二十个铜板,“我这不是白府的亲戚吗?我听人说那府上的少夫人是穷苦人家出身,又听人说,那少夫人是哪个大官流落在外的庶女,但没有一个是准信的,你家这小姐,口口声声说那少夫人是她的师姐,你总能知道一点跟脚吧?”
陈爹撇了撇嘴,将那二十个铜板给塞回了这人的怀里。
“对不住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说完这话,陈爹就看见小月冲着自己招手,原来是门房传话,红鸢派人来接小月了。
“爹,您去附近找个茶楼吃吃茶,过个半个时辰再来门口接我。”
那抱着二十个铜板的自称是白府亲戚的人,一听这话,连连后退,将袖子高高举起,遮住自己的脸。
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人真烦,逗人玩儿就这么好玩儿吗?”
陈爹懒得搭理那人的想法,听见闺女的话后,连声应道:“好,好,好。”
陈月瞧着陈爹脸上那灿烂的,有些过分的笑容。
“遇见啥好事了?”
“没事儿,没事儿。”陈爹心情颇好的眯着眼笑道:
一旁等候的婢女催促:“姑娘,姑娘?”
陈月这才转身跟着婢女的脚步踏入了白府。
陈月曾经在黑夜之中探寻过那自称和白家等同的南家,此时再看见这南府两倍大的白府,下意识的将两家的建筑风格作为比较。
如果说南府是华丽的欧美风,那么白府就是现代简约风,什么雕梁画柱,都不存在,大部分的花费估计都花在了园林这块,比那南府的园林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许是陈月这打量的目光落在了白府的下人眼中,瞧着她跟着那少夫人院里的丫鬟,不免撇撇嘴,
“少夫人家的穷亲戚又来打秋风了。”
穿过无数的游廊花园,陈月这才到了红鸢师姐所住的禇玉院。
一进院子,陈月就感受到了与院外截然不同的温度,她诧异的低下头看向脚下冒着热气的青砖。
而院内的花园更是百花齐放,一点都没有冬日的萧条。
“这位姐姐,这地怎么是暖的?”
一路上都没有吭声的婢女听见问话,一边放缓了脚步,一边柔声解释道:“咱们禇玉院与别的院不同,整个院子下都烧着地龙,连墙内也有发热的法子,您瞧那园内的花,整个武侯只有少夫人这里,才能做到这样的景象。”
乖乖,这白苏身体是得多虚?竟然整个院子都得烧地龙,等等,今年的炭火可是比往年要贵上不少,那这院内一天光地龙的花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小月,你终于舍得来瞧我了,之前腊月里,我邀请你来府上赏花,你娘说你病重,躺在床上休息,如今可是好些了?”
陈月还在看着园子里的花,就听见了红鸢师姐那带着撒娇般的问话。
看向那话音传来的方向,穿着一身淡紫色纱裙的红鸢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手中还摇着一把鎏金绣扇。
陈月这才发现,从院门口走过来这一路,自己手心已经满手是汗,不禁感慨。
这白府太有钱了,把这冬天都给硬生生过成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