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观内。
数百名道士和香客，终于低下了抬得发酸的脖颈，目光全都落在了楚阳身上，傻愣愣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白天的。
儒学昌明的现代社会……
尼玛居然有人搞出个万剑归一？
还勒令那些曾享受过锦华观香火的某些生物，在广场上跪拜三日，归还所窃取的香火？
说实话，他们刚才看到那剑气冲天的阵势，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听完楚阳说的话之后，却又面面相觑。
谁窃取了香火？
香火不就是那些黄大仙的吗？
难道还能被人偷了不成？
直播间的网友们倒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这个道宗和锦华观的主持，完全没有什么实力啊，还得道长亲自出手才行。”
“你们说那些黄鼠狼会不会归还？”
“不归还怕什么？那么多剑，戳它们一万个窟窿，我早就看这些黄鼠狼不顺眼了！”
希夷子与玄诚对望一眼，都是满脸苦笑。
他们心里很清楚，楚阳这哪里只是让“黄大仙”们归还香火，分明是在向上面示威！
两人废了那么多的口舌，不就是想让对方明白道门如今的处境，让他不要再四处显圣、振兴道门、挑战世俗秩序吗？
这下倒好，不但没劝成，反倒激起对方心底那股傲气了！
……
山林之中。
楚阳的声音如惊雷般回荡，空中漫天剑气四射，令无数动物吓得匍匐在草丛内，瑟瑟发抖。
一道道黄色的身影恐惧地望着锦华观的方向。
它们与普通动物不同，身上除了野性之外，还有一丝灵性，行事除了靠趋吉避凶的动物本能之外，还会思考。
这便是灵智将开的前兆。
它们对于未知的危险会做出衡量，再基于本能做出判断，比如，刚刚那响彻的声音，这漫天的剑光，到底代表着什么。
它们心中隐隐有种感觉：
倘若不尽快前去那锦华观，便会性命不保；
若是去了，曾经那种生活就将中断，并且它们也将重归曾经那懵懵懂懂、灵智未开的状态。
它们有种发自内心的抗拒。
所以已经有几只黄鼠狼选择了第三条路，那就是——逃跑。
然而当它们刚刚窜至道观十里范围时，一枚小剑陡然浮现，光芒璀璨夺目，嗡嗡嗡在空中不住作响。
似乎下一刻就要刺穿它们的身体！
几只黄鼠狼掉头就跑，慌不择路地窜入了灌木丛中，消散不见。
……
楚阳闭目端坐在大殿前。
此刻，他的神识笼罩了锦华观方圆十里的范围，掌控着每一枚小剑。
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些黄鼠狼窃取道观的香火之力，很难说就是故意为之，最多是出于生物的本能罢了。
所以自己才先礼后兵。
若这些畜生遵令行事，那么一切好说，否则的话，七星剑今日就要见血了。
希夷子与玄诚一前一后而立。
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其实他们也知道，如今的道门非常窝囊，但是没办法，为了道门传承，为了三千万道众，他们不得不委曲求全。
楚阳如此行事，他们在埋怨对方冲动鲁莽的同时，也感到了些许羡慕。
哎……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啊。
此刻虽然日近黄昏，但道观内的香客都没走，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外面涌入。
竟刚才那副漫天剑影的威势，实在太拉风了！
他们很好奇，是谁窃取了黄大仙的香火；
也很好奇，窃取香火之力的家伙，会不会尊令按时前来；
更好奇的是……
如此能装哔的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卧槽？居然长得这么帅？”
“他就是最近很火的扶摇子道长？”
“怪不得人家能成网红！这长相这手段这风采，啧啧……”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一名香客伸长了脖子，惊叫起来：
“黄大仙？”
众人立刻全都望了过去，只见薄暮的山道上，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黄色身影，四肢踩着地，慢慢向道观大门爬来。
紧接着，它的身后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足足十几只黄鼠狼，成群结队，往道观而来。
然而此刻通往广场的台阶，都已被香客站满了，它们无法前进。
下一刻，这些黄鼠狼同时竖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不住摇晃，像是对香客们连连作揖一般。
香客们大感诧异：
“都说锦华观的黄大仙灵，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卧槽，牛哔啊，黄鼠狼成精了。”
“别特么瞎勾八乱说，什么黄鼠狼？这是黄大仙！”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台阶，这些黄鼠狼再次作揖，沿着台阶爬了上去。
爬到广场上之后，它们走一步，拜一下，再走一步，再拜一下。
显得恭敬之极！
无论现场的香客们还是直播间的网友，都啧啧称奇：
“这群大仙干什么呢？”
“观内不是供奉着黄大仙的吗，它们怎么还自己拜自己了？”
“黄大仙是黄初平！道长早就科普过了，你们特么的到底看不看直播的？”
“什么？黄初平？谁是黄初平？”
锦华观的道士们本来也在窃窃私语。
他们并不觉得，楚阳这种隔空喊话的方式，尤其是对一群畜生喊话，能有什么效果。
虽然这个扶摇子最近很火。
虽然道宗和主持都很看重他。
可是……
下一刻，所有道士的眼睛全都瞪圆了，他们也看到了那十几个黄鼠狼。而且因为他们站得比较高，所以看到了更加骇人的场景：
在山门外的丛林上，一只又一只黄鼠狼冒了出来，成群结队，乌泱泱的，简直像是蚂蚁搬家！
这，是几十只，还是上百只，亦或者是……
上千只？
“青都！”
玄诚扭头喊了一名弟子过来：
“找个纸笔记一下。”
“看看一共有多少黄鼠狼！”
弟子们立刻领命，拿来纸笔，搬来桌椅板凳，认认真真地记录，他们也很好奇，到最后究竟能有多少！
一只只黄鼠狼爬到广场上之后，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全都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香客们惊呼连连：
“我擦，这到底有多少黄大仙？”
“扶摇子道长说的窃取香火者就是它们？”
“我丢！是不是我不知道，可是道长说的话它们居然能听懂，还乖乖来了，这特么真是活久见！”
他们精神百倍，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个不停，只顾着发朋友圈，连回家吃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