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晨将那份资料认认真真瞧了一眼,他看字的速度不慢,甚至保持着他平时翻译工作的一贯水准。
霍景祀就坐在蒋晨的对面没有吭声。
他心里冷笑着。
这就是李涟漪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男人好丈夫?
他发现自己并不能理解李涟漪的脑回路,上次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就那个废物,也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这次又是。她似乎格外偏爱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小男人。
图这种人温柔?
他不理解。
没有足够的财富,没有足够的能力,只图安安稳稳过日子?
脑子进水了吧。
“我劝蒋先生三思。”
他没有什么义务坐在这里接见这种不入流的人物。
对方一年赚多少钱呀?一百万还是两百万?一两百万对他霍景祀来说,那就只是零花钱而已,放着他这种有钱人不要,李涟漪几次三番地去找那种没品的人,看样子她品味也不怎么样。
想到李云波,霍景祀磨了磨后槽牙。
就是从李云波开始,李涟漪处处和他过不去。
那个该死的女人!
蒋晨将文件放了下来,说:“霍先生,我已经认认真真看过了所有。”
霍景祀摊手。
所以呢?
可以谈判了?
打算以多少钱的价格把李涟漪卖了?
“我自认就是个普通的人,我和我太太李涟漪过着很普通的生活,霍先生请高抬贵手。”蒋晨并没有一味去刺激眼前的人。
他大概了解了一下李涟漪的过去。
也了解过李涟漪的那段婚姻。
涟漪是个好女人,她的前夫对她念念不忘他也能理解,但这种决定不该由他来替涟漪抉择。李涟漪她首先是个个体拥有选择权,其次才是他的老婆,他应该做的就是去尊重自己的太太。
“你太太?”霍景祀本人可以说,是非常讨厌这种叫法。
就算是事实,他也厌恶。
眉毛挑了挑:“是谁的太太还不一定呢。”
“霍先生,我想见见我太太,孩子想他母亲了。”
霍景祀无言笑了一下:“你觉得你拿孩子做筹码就可以赢是吧?”
他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叫李涟漪见不到这个孩子,长年累月一直到孩子成年以后,你想这份母子情还能剩多少?眼前这位深情的人能否等待一个女人几十年不再婚呢?
或许可以等等看。
“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他是看在李涟漪的面子上,想给大家一个体面。
既然不要,那就作废。
“霍先生,我想见见我太太。”
霍景祀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秘书和助理请了蒋晨出去。
霍景祀呢在公司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还有一场会,一场比较重要他必须亲自出席的会议,所以他今天来公司上班了。
下午四点钟,秘书汇报着事情的进展:“……李小姐的婆婆和公公现在处在调查状态当中……”
霍景祀拿过自己的外套,离开了座位。
“先回家吧。”
车子开到半路,他让司机去一家店里给李涟漪买她过去经常吃的燕窝,司机下车以后助理开始汇报着。
霍家。
“我也不能进去?”钱铃铃看着佣人皱着眉头。
这个家里还有她不能进的地方?
“对不起,霍先生是这样交代的。”保镖不肯让钱铃铃进去。
“我是他妈!”
“霍先生交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保镖一板一眼回答着。
钱铃铃试图想要闯进去,可惜她怎么可能弄得过眼前两个像是柱子一样的保镖,出了一身的汗她暗骂了两句,然后拎着包就先离开了。
事情已经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了,能够阻碍景祀的因素通通消失了,可家里突然有保镖围着,里面有谁?
钱铃铃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做了很大的一场局才将李涟漪三振出局,如果李涟漪又被景祀找回来,那……
且不说邢菲到底好不好,她看重的向来就不是邢菲的人品,只是那个家世。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
她就不信景祀能一直不让人进。
“回家。”她对司机说道。
钱铃铃的车开出去没有多远,霍景祀的车就进了院子。
佣人急忙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司机手里提着几个大的袋子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佣人。
“她吃饭了吗?”他问。
佣人摇了摇头,道:“李小姐就连水都没有喝过。”
她瞧着那位小姐继续这样搞下去,也许会一命呜呼的。
该劝的能劝的她通通做过了,现在对方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她三点钟的时候也给霍先生的秘书去过电话的。
霍景祀指指那个大袋子:“里面有她经常吃的燕窝,一会炖了。”
佣人点头。
然后提着袋子悄然无息进了厨房里。
霍景祀并没有换鞋,而是穿着皮鞋直接上了二楼,他伸出手去拧门扶手。
没有拧动。
他皱了一下眉头。
“去楼下把房间的钥匙取出来。”
助理很快取了钥匙递给霍景祀,然后他消失走人。
霍景祀的钥匙一拧,门就开了。
李涟漪的嘴唇很白,整个人脸上仿佛流失掉了所有水分,她躺在地毯上用手微微抱着自己的肩膀。听到了门被打开也没有去看进门的人是谁。
“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女人。
霍景祀想,他确实得高看这个女人一眼了。
原来女人狠心起来真的会比男人更绝。
她不爱你了,就会将你从她的心上干干净净地剔除,一丝留念都不肯留下。
好狠的心。
可怎么办呢,谁让她遇上了自己。
霍景祀最喜欢去完成不可能的事情,他最喜欢吃强扭的瓜。
“涟漪啊,你信不信最后你还是会答应我的。”他好声好气商量着。
说过这句,他就离开了书房。
等人走了以后,李涟漪睁开了眼睛,睫毛眨了眨。
她真的好痛苦,快要挨不下去了。
可她晓得自己现在指望蒋晨太难了,或者说她指望谁都没用。
她所谓的前夫就是个疯子,你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想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继续抱着自己,试图给自己点力量,口中轻轻叫了一声丈夫的名字:“蒋晨……”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
她是真的好想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