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只想要她
作者:玉堂      更新:2022-03-05 13:48      字数:3535

自始至终,男人视线没撞过她,她却被一股沉郁的神秘感,急剧冲击着。

这是一个充满味道的男人,与病房里的男人,截然不同。

他的攻击性不加掩饰,恣意外放,但他没有情欲气息。

那是成年男子最直白、欲望的信号,他剔除得一干二净。

单单这具示人的皮囊,俨然是陈渊重欲,他更禁欲。

前者厚重到极点,后者淡泊到极点。

陈旧的,浓墨重彩的画风与故事感,是男人最稀缺的韵致。

杨姬瞬间驻足,“你认识我?”

男人面朝玻璃,阳光灼烈,在同一条线上,刺得她睁不开眼,也愈发看不真切他。

“我认识你背后的人。”他掸烟灰,转身,“周源。”

她面色骤变,“你是——”

陈崇州饶有兴味打量她,“周源的眼力不太好,挑了你。”

撂下这句,他叼着烟往电梯走。

杨姬追上,“你什么意思?”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烟雾蒸腾,虚虚无无覆住他眉目,不应声。

这层楼,只陈渊的病房对外开放,而男人不是医护装扮,自然是探视。

杨姬慌了神,拽住陈崇州的衬衣袖,“你要出卖我?”

他一言不发抽离,迈入电梯门,缓缓合拢。

女人惊惧失措的面孔被隔绝在门外。

陈崇州在电梯内,拨通周源的号码,开门见山,“这位杨小姐,是你安排的间谍。”

周源笑,“陈二公子见过了?”

他不屑轻哂,“见过。”

电话那端信誓旦旦,“陈渊相当嗜好这款。”

“是吗。”陈崇州不露情绪。

周源担保,“陈二公子,我不出手则已,我只要出手,不止陈渊,连陈渊的老子,也掉我的陷阱里。”

他面目阴晴不辨,挂断。

随即,又联络郑野,语气寒恻恻,“周源太蠢。”

“我提醒过你,周家除了周老太爷,没一个长脑子的,你还用周源当垫脚石。”

陈崇州笑了一声,“周源算什么东西,不配当垫脚石,我要周秉臣的财和势。”

郑野属实被震撼住,“周老爷子没死,你敢动周家的盘,你活腻歪了?”

他望着门壁反射出的轮廓,“愚蠢的猎物,最容易毫发无损拿下。周秉臣父子都扳不倒,有资格与陈渊争吗。”

“那么容易,陈渊为什么不扳?”

“他扳不了。”陈崇州踏出电梯,去车库,“他在明。”

郑野恍然,“周秉臣和他结梁子了,他一动,周家会警惕。你和陈渊势同水火,你搭上周源这根线,周秉臣信你。”

***

那头,安桥从食堂打了饭,在走廊遇到杨姬,她坐在长椅上,隐隐失神。

“杨小姐,您找陈董吗?”

她仰面,“安秘书,陈董有客人。”

“刚才的男人吗?”安桥介绍,“是陈董同父异母的弟弟,晟和集团的现任老总。”

“他弟弟?”

外界有耳闻,陈家的二位公子面和心不和,特别是近期,争得很激烈。

杨姬心里稍稍松口气,越不和睦,她的真实底细越安全。

至少,陈崇州也希望有人制衡劲敌,无所谓什么来头,主子是谁。

因此没必要揭穿她。

安桥看着心不在焉的杨姬,“您要进去吗?”

她站起,跟随到门口,安桥走向床边,小声汇报,“杨小姐。”

陈渊仍旧戴着眼镜,气场斯文儒雅,挥手示意文件,“先送公司。”

安桥明白,他是刻意支开自己,单独和杨姬谈。

杨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拧开保温壶盖,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你胳膊有伤,不方便,我喂你喝。”

陈渊左手翻阅着施工图纸,没回应。

她舀了一勺喂他,他专注审批,无动于衷。

“陈董,您不满意我吗?”

他头也未抬,态度疏离,“你认为呢。”

杨姬说,“天下没有正人君子,少数君子也并非不受诱惑,而是女人诱惑的方式,入不了男人眼,猜不中男人心。”

陈渊终于肯看她,“你的方式呢。”

她势在必得,“我认为入得了陈董的眼。”

他闷笑,“谁给你的自信。”

“因为他们都议论,我像极了陈董喜欢的女人。”杨姬蹲下,伏在他腿,“迫于种种缘故,陈董求而不得。”

陈渊手指勾起她下巴,凝视片刻,“是像。”

“哪像?”

他沉思了一秒,“眉眼神韵,乌发浓密。”

可惜,戏没演完整。

缺一个风情款款的吊梢眼角,以致于又纯又媚的俏皮味,差了不少。

“那她也爱慕陈董吗?”

陈渊目光移开,望向地面中央一高一低的影子,“不爱。”

杨姬故意把自己整张脸埋入他掌心,他一躲,并没结结实实包裹上去。

“那个女人不喜欢你,所以崇总才让我接近你,慰藉你。”

“怎么亲自问。”陈渊懒懒收回手,“指使你的人,没有给全你情报吗。”

她一怔。

好半晌,嗓音颤颤哑哑,“陈董——”

“我给一个机会,是浪费,是利用,你慎重考虑。我做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挑明。”

陈渊接过汤碗,直接含住喝。

喝完,靠着床头,闲散养神。

矮柜上摆了一座小巧的欧式洋钟,滴滴答答响,在空荡的病房显得极为深沉诡异。

玩心理战术,无论情场,商场,女人都玩不过男人。

尤其对手是陈渊。

他虽然温声细语,威慑力却足,在最初早已精准破局。

反复挣扎,杨姬晦涩开口,“周家的长公子,周源。”

男人呼吸平稳,仿佛答案在预料之中,出奇得冷静。

一阵漫长的死寂,她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潮汗。

陈渊坐起,重新翻开合同,“他收买你的动机是什么。”

“我不清楚。”杨姬咬着嘴唇,“他命令我成功驻扎在你身边,后续会放出任务。”

“迷惑我吗。”

他笑出声,“原来,是周源高看你了。”

陈渊签署完最后一本合约,“周源和哪些人来往。”

杨姬答复,“全是官商的二代子弟。”

“有陈崇州吗。”

她垂落的手一紧,“没有。”

“杨姬,欺骗一个识破你的人是自掘坟墓的行为。也许周源承诺你金钱,亦或攥住你软肋,哪一种,一旦你失去价值,都得不到你渴望的下场。”

她站直,“我确实没见到他们接触。”

陈渊又审视她许久,声音不凉不热,“你跟我回去。”

杨姬愣住,“回哪?”

“你想要回哪。”

她一时不语。

陈渊手伸向窗帘,完全拉开,“周源的美意,我岂能辜负。”

***

陈崇州深夜回到富江华苑。

刚进玄关,客厅的灯便亮了。

他动作停下,看向穿睡衣的女人,“没睡?”

“睡了一觉,口渴起来,然后不困了。”

她眼下分明浮出两团乌青,精神也恹恹的,明显,强撑到现在。

等陈渊是生是死的消息。

陈崇州脱下外套,随手一搭,摸索皮带扣,没戳破。

沈桢挨近,“我在浴缸放了洗澡水,还温乎的,你泡个澡解乏。”

他淡淡嗯,“是有些乏。”

“你从晟和回来吗?”她接住他解开的皮带,去衣帽间,“薛助理告诉我,你在公司同时投资了5个项目,资金周转得开吗。”

陈崇州用力按压眉心,“在何家挪了一笔钱。”

他也试探她。

一提何家,她若是真心关切,肯定吃醋恼怒,毕竟,有何时了横亘着,这段感情不安定。

然而,沈桢没纠缠。

陈崇州盯着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脊背一僵,若无其事的口吻,“随便问问,你嫌烦,那我去睡觉。”

沈桢调头,推卧室门时,他伫立在身后,“你给安桥打电话了。”

她捏住门扶手,“打过,安秘书没接。”

“你目前休假,公司的问题与你无关。”陈崇州松了松衬衫领,“安心养胎。”

他打开一瓶纯净水,倚着冰箱门,似乎有心事。

沈桢犹豫半天,“临市什么情况了。”

“工程进展顺利,没影响。”他余光一扫,“你不是睡觉?”

“那陈渊...渡过危险期了吗。”

一出口,陈崇州神色一沉。

她解释,“即便是普通同事,我总该问候,何况陈渊在晟和也关照我,你知情周秉臣那档事,他脑袋的疤是为我留的。”

“慧姐。”他忽然招呼保姆。

慧姐从客房出来,面对这一幕,低下头,“先生。”

“沈小姐这两日食欲怎样。”

“吐得少了,也吃得少,大约您不在,沈小姐没什么胃口。”

沈桢不由自主握拳。

“你下去。”

打发了慧姐,陈崇州走过去,指腹轻轻抚摸她的乌青,“寝食难安,担心到这程度吗。”

她注视他,“我不是出于男女之情担心陈渊,是出于正常的情谊。”

“我看未必。”说完,陈崇州直奔书房。

沈桢回屋躺下,整个人辗转反侧。

客厅敲响十二下钟声时,她起身,到厨房煮了一杯牛奶,途经书房,里面漆黑一片。

陈崇州在桌后吸烟。

他听到门栓的动静,回过头。

沈桢站在那,“你吃宵夜了吗。”

陈崇州敞开窗,驱散烟味,“没吃。”

“喝奶还是喝粥。”

他看着她,“吩咐慧姐。”

“都几点了。”她走到书桌,“慧姐煎了一天药。”

陈崇州皱眉,“煎药。”

“我肚子不舒服。”她抿唇,“有点出血。慧姐曾经也孕中出血,她陪我找了中医。”

他仓促掐了烟,“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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