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岚之前是怎么欺负宋郁的,他们都有目共睹,不过这位宋小姐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搬出律界李家的后辈,让郑希岚当场认怂了。
这位郑小姐可真是记吃不记打,人顾总遗嘱都立了,他对他前妻的感情还用说吗?
秦老爷子都不再提宋郁配不上秦文瀚这种话了,她偏不信邪,还要去触一触逆鳞,这不找死吗?
郑家也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蠢货,也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秦老爷子沉声叹气,郑家好歹是他们家姻亲,总不能见死不救。
“顾总,孩子顽劣,你多担待,不如这样吧,我做主,让她给宋小姐道个歉。”
郑希岚虽然不想给宋郁道歉,但她真的害怕顾承会对付郑家,便咬着唇不敢反驳。
顾承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歉?那也得看宋郁接不接受。”
言下之意,这事儿问他没用,得问宋郁。
秦老爷子已经开了口,不能半途而废,便只能抬眸看向宋郁:“宋小姐可愿化干戈为玉帛?”
宋郁不得不承认,顾承是真有本事,秦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也意识到,社会是无比现实的,没有实力的她被无情的踩在脚下,如今秦老爷子对她的态度转变,不过是看在顾承的面子上,并非真正尊重她。
宋郁目不斜视地迎上秦老爷子的视线:“秦老爷子,其实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老爷子眉眼一挑,饶有兴趣地笑了:“哦?宋小姐但说无妨。”
“您对离过婚的人有偏见,这一点我略有耳闻,我能理解,但并不认同,人的好坏,不该由此区分,秦老爷子您别误会,我并非想洗白自己在您心目中的形象,您是否认同我,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既不吃您家大米,也不靠您家养活,我母亲教导我,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您是长辈,不管您对我有多大的偏见,我依然愿意尊重您,但也请您能尊重一下我,我虽然父母双亡,但也是有爹有娘的,我并不比任何人低贱。”
秦老爷子听得直皱眉头:“宋小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还请直言。”
宋郁微微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刚才说,您要做主让郑小姐向我道歉,我认为顺序错了,首先,您应该向我道歉。”
众人哗然,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所有人都替宋郁捏了一把汗,这位宋小姐是不是活腻了?她竟然要让秦老爷子向她道歉?
唯有顾承心里一阵自豪,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简直太帅了!
秦老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笑出了声:“后生可畏啊,宋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宋郁淡笑了下:“前来参加您的寿宴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知道您看不起我,所以大概率也不会优待我,本以为您至少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我跟您解释清楚,我与师哥只是朋友关系,您就能释怀了,事实与我想的相差甚远,我很诧异,你们所谓的名门贵胄,不过是一群仗势欺人之辈。”
秦老爷子眯起了浑浊的眼睛,脸上的从容有些绷不住了。
宋郁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从我踏进秦家大门开始,您就派人关注我了,唐小姐带着我吃甜品,与我发生了一些看上去像是误会的误会,您故意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慢慢赶到现场,有理有据地对我下逐客令,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心知肚明这是您为我布下的一个局,但我并没有拆穿您,我甘愿离开,因为今天是您的寿辰,当然,我不是想讨好您,我给您这份尊重,完全是看在师哥的面子上。”
听完宋郁一番话,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孩佩服不已。
她太敢了,不仅把秦老爷子的目的公诸于众,还明明白白地告诉秦老爷子,她甘愿受委屈,不是在给他面子,而是在给秦文瀚面子。
秦老爷子强忍着怒火,冷着脸质问:“你这丫头,既然一开始没有拆穿我,为何现在又来拆穿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
宋郁不疾不徐地说:“本来是不打算拆穿的,但我看您从头至尾都对我没有半分歉意,我的隐忍,在您眼里也一文不值,既如此,我又何必委曲求全?”
秦老爷子脸色阴沉,的确,一开始宋郁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要走人,但恰好顾承及时赶到,为她找回了场子,再后来,他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大概是那个时候,把她给惹恼了。
倒是个有胆识的丫头,只可惜,太不自量力。
“秦老爷子,我知道您不会向我道歉,我只是把我的态度告诉您,每个人都有尊严,凭什么您不愿向我道歉,而我却要接受郑小姐的道歉?我不认为自己比你们低人一等,我甚至觉得,我比你们高尚多了,至少我光明磊落,不屑耍阴招算计别人。”
宋郁这话意有所指,唐慕雪听得脸颊一红,她立即低下了头,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异常反应。
秦老爷子的脸色非常精彩,他活到这把岁数,从未有人敢这样指责他,宋郁当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顾承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心情愉悦地开口:“秦老爷子,我们的态度,宋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不打扰诸位贺寿的雅兴了。”
贺寿?还贺什么寿!
秦老爷子大喘粗气,板着脸一句话都不接。
顾承也不在意,他朝秦老爷子微微颔首,随后柔声说道:“宋郁,我们走吧。”
宋郁轻轻嗯了一声,推着顾承的轮椅就要离开。
秦文瀚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宋郁与他眼神交汇,霎时停下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顾承眉头微蹙,上扬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秦文瀚张了张嘴,愧疚到无地自容:“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
宋郁轻笑着摇了摇头:“师哥,你是你,你爷爷是你爷爷,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倒是我,很抱歉,终究是毁了这场寿宴,原本我是想来缓和一下你和你爷爷的关系,但他老人家不讲道理,我没能成功。”
秦老爷子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秦文瀚点了点头,却没能说出话来。
宋郁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师哥,我走了。”
秦文瀚突然觉得,这一声我走了,还有别的寓意,但他不敢追上去问清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宋郁推着顾承的轮椅,与顾承一起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