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没挂电话，宋郁洗完澡，跟顾承没聊两句就不堪疲惫地睡着了，顾承则彻夜未眠，近乎贪婪地听着她的呼吸声。
次日，宋郁在顾承的呼唤声中醒来，她慵懒地伸展了下手脚，拿起手机，对着通话中的界面笑出了声。
“你怎么每次都比我醒得早？”
如往常一样，顾承已经在车上了，他随口解释：“最近事情多，所以起得也比较早。
“好吧，你也别太辛苦了，按时吃饭。”
顾承心中一暖，笑着应下：“知道了，你也是，今天要拍几场戏？大概什么时候收工？”
宋郁想了想才回：“今天不一定，因为今天有一场下水的戏，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结束。”
“你要下水？”顾承顿时急了：“这不行，你不能下水，李听风怎么搞的？都跟他说了……”
“不是我下水。”宋郁好笑地打断了他：“是韩舒芸下水，我是下去捞她的那个，我在浅滩，水最多到我膝盖。”
顾承还是不放心：“到膝盖就不是下水了吗？”
“这点水没事的，我没那么脆弱，你放心吧。”
“可是……”
“真没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在顾承看来，宋郁最不让他放心的就是太过敬业，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画中仙有那么多吊威亚的戏，她连个替身都没有，放心放心，他真的没法放心。
有些话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啦。”宋郁起身下床：“我去洗漱了，拜拜。”
“嗯，拜拜。”
顾承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想到宋郁今天要下水，他忧心忡忡，脸上写满了心疼。
“周浩，下午几点能忙完？”
坐在副驾驶的周浩马上回话：“顾总，今天您有三场会议，还有两份合同要签，忙完估计晚上七八点了，实在没办法去影视城。”
都不用他开口，周浩就知道他们家顾总在想什么。
三天两头往影视城跑，董事长每天都在发飙的边缘，今天顾总要是再去影视城，董事长的怒火怕是要压制不住了。
顾承眉头紧皱：“宋郁今天有下水戏，我不放心，你跟剧组打声招呼，让他们给我现场直播，我得盯着拍摄过程才行。“
一听总裁夫人有下水戏，周浩也担忧起来，连忙应下，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剧组的工作人员。
华星影业是画中仙最大的投资商，剧组里自然有他们的工作人员，再说之前还安排了几个保镖进去，给顾承来一场现场直播是没有问题的。
——
拍摄现场，宋郁身着一袭墨衫，清冷绝姿，此时的她已经身在人间，褪去了仙界的白裙，自坠黑暗，她以魔界公主的身份，号召了藏身于人界的妖魔，当然这少不了灵凤的帮助。
灵凤是魔界最忠心的仆人，她以魔界公主画意马首是瞻，是画意的左膀右臂，这次是在一次大战中，灵凤受伤坠崖，画意带着下属亲自来寻她。
画意顺着河流往下找，在水里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灵凤，将她救了上来。
灵凤是妖魔，在画意为她渡入神力之后，便清醒了过来，并无大碍。
这一段拍摄最难的就是美感，画意看到灵凤，忘了自己是仙魔后裔，直接冲入水中，将她拽了起来，这一段不能太狼狈，听着容易，但做起来难。
下了水，哪有不狼狈的。
宋郁试了三次，不是脚步过大失了美感，就是水花太大画面太粗犷，李听风怎么也不满意，宋郁也是一样。
“我们再来一次，韩舒芸你怎么样？”
每一次重来，韩舒芸就要趴在水里，虽说这是浅滩，她也会游泳，但想也知道这不好受。
韩舒芸站在她的位置上，朝李听风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没问题。
宋郁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入戏，这一次下水的姿势和周围的水花都没有问题，宋郁成功抓住了韩舒芸的后衣领，她一个用力，将她拽了起来，可韩舒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重重推了宋郁一把，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衣领。
这是一处外景，浅滩水不深，但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宋郁扑通一声跌坐在水里，手掌下意识地撑着自己，痛得她尖叫出声。
工作人员连忙冲了上去，将宋郁扶起，许小雅也在其中，她紧张地去摸宋郁的肚子，又急又慌：“宋郁姐，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宋郁痛的不是腹部，而是手掌，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许小雅也怕被人看出来，缩回了手，在边上搀扶着她。
李听风走到岸边，拧着眉呵斥：“韩舒芸，你怎么回事？刚刚好好的，你挣扎什么？”
韩舒芸眼里都是惊恐，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衣领，说道：“我的衣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的衣服没有坏，也没出别的问题，她刚才的举动，真的很难解释。
韩舒芸歉意地朝宋郁走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宋郁抬眸看向她，她还是捂着自己的衣领，像是生怕被人看到什么。
“没事。”
宋郁没有受伤，只是刚才撑下去的一瞬间手掌很痛，各自休息了下，拍摄继续。
韩舒芸去加了一件打底，这一次的拍摄非常顺利，宋郁和韩舒芸一块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准备下一场拍摄。
——
江城，顾氏集团。
顾承眉头紧皱地盯着手机屏幕。
宋郁那边已经结束这一场戏了，顾承将刚才的画面录了下来，反复的观看。
他看的是韩舒芸推倒宋郁的画面。
这是第四遍了，他可以确定的是，韩舒芸并非故意，那个推的动作，是她本能的，自我保护的下意识举动。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宋郁拎着她的后领，加上她在水里泡了很多次，衣领有些松，但也只是露出了锁骨处的肌肤，她在怕什么？
给顾承打视频电话的工作人员拍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韩舒芸的正脸，当时她眼底的恐慌，就像是生怕自己的秘密因此曝光一样。
她身上能有什么秘密？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地捂住胸口？
难不成是有疤？
疤？
顾承猛地一滞，随即脸色大变，他死死地握紧了手机，盯着韩舒芸的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