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呓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然后状似委屈的轻声对许青栀道:“青栀,你如果不想喝,那就算了,何必说这种话讽刺我。”
秦襄脾气也上来了,走上前对着许青栀冷冷道:“许青栀,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呓呓自己也受伤生病呢,又不是你一个人吃过苦,你在她面前拿什么乔,发什么脾气?”
许青栀盯着温呓,“我活着回来,你很怕吧?怕到当天不敢来看我,现在才露面?”
温呓躲在秦襄的身后,脸上露出几分难堪的表情,低声道:“青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些天是感冒了,不敢过来看你,你现在身体不好,怕传染给你了……”
“你说钟亿怎么就死了?如果我和他都能活着回来,那该多好玩啊。对不对?”
温呓脸色一白,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她看着许青栀,声音很虚弱:“青栀,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能不能别提那个名字?我、我害怕……”
许青栀看着她的脸,手一抬,直接把手上那碗鸡汤砸了过去。
“啊!”
温呓被砸个正着,捂着额头,鸡汤泼了她满脸,那个陶瓷小碗砸在她的额头上,把她的额头砸出了血。
她后退了一步,捂住脸痛叫,凌乱的发丝之间,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狰狞。
“许青栀,你疯了吗?!”
秦襄不可置信,赶忙护住温呓,恶狠狠的瞪向许青栀。
就连唐婉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于情于理,许青栀都太过了。
“我就是疯了。”许青栀看着捂着额头,死死地咬着嘴唇的温呓,笑得很开心,她对温呓道,“你等着,你敢这样设计我,我迟早会弄死你。”
病房里一片混乱,引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
熟悉低沉的男音自门口响了起来。
“霍先生!”
见到来人,秦襄立刻怒气冲冲的跟霍南衍告状:“许青栀她疯了!呓呓给她带补汤,她竟然拿碗砸她!呓呓都受伤了!”
“南衍,我的脸……”
温呓抬起头,带着哭腔,她额头被碗磕破,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很可怜。
霍南衍低头看了一眼温呓脚下带血的白瓷碗,又看了一样坐在床上神色冰冷的许青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护住了颤抖个不停的温呓,对身后的元雅道:“去叫医生过来。”
秦襄气得要命,喋喋不休的对霍南衍道:“霍先生,许青栀真的太恶毒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呓呓过来看望她,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真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许青栀看着将温呓护在怀里的霍南衍,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霍南衍。”
男人抬起头,那双浅色的双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良久,许青栀问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温呓设计的,我差点死在温呓手里了,你会为我报仇吗?”
霍南衍问:“你的证据呢?”
许青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开玩笑呢。”
她目送霍南衍送温呓离开,然后有些倦惫的靠在床头。
唐婉在收拾房间,许青栀轻声道:“婉儿,我睡一觉,你先回去吧。”
唐婉拖地的动作一顿,然后蹙了蹙眉心,看着憔悴的闭着眼的许青栀。
走过来问:“栀栀,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许青栀睁开眼,她看着唐婉,眼神有些无神。
片刻,她才摇了摇头,“假的。我只是看她不顺眼。”
唐婉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只是看到许青栀没有光亮的眼神,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轻声道:“栀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啊。”
许青栀点了点头,等唐婉的身影离开了病房。
她才垂下眼,有些隐忍的抿紧了唇。
钟亿已经死了。
他的遗物,也已经被寄回给家属。
死无对证。
就算她跳出来指控一切都是温呓幕后主使,所有人也只会觉得她是疯了。
别说是霍南衍不信她,或许连唐婉,都不会相信的吧。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钟亿亲口说这些,就算是她,都不会相信温呓会算计到这种地步。
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
许青栀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的院。
临近出院的时候,元雅来到病房,问她要不要回霍南衍那边住。
她的到来基本就是代表了霍南衍的身份,也表示霍南衍对前段时间的冷战表示低头。
霍南衍难得示弱,所有人都觉得许青栀回答应,却没想到她拒绝了。
“不用,我住唐婉那个小区就行。”她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理会元雅脸上一瞬间的错愕。
元雅犹豫着说:“……那个小区,恐怕不是很安全。”
“已经不会有什么了。”许青栀下了逐客令,“我累了,能不能出去?”
元雅愣了愣,然后低下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走到病房外,元雅犹豫着,拿起手机给霍南衍打了一个电话,把许青栀的回复跟他说了。
男人的反应很平静,淡淡的道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反倒是元雅有些莫名和无措。
不知道许青栀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
突然就……
不黏人了。
整个人态度都冷了下去,好像已经从对霍南衍的狂热里抽离出来……
不那么爱他了。
倒也不觉得不好,只是难免还是为霍南衍有点抱不平。
她失踪的那一天他担心了一整夜,霍南衍亲自去看她,她却理也不理。
也太任性了,爱的时候死去活来,退去的时候比谁都薄情寡义。
有许青栀这样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