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许青栀睡得并不是很好。
霍南衍抱着她,身上是她熟悉的香气,却令她隐约的失眠。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热热闹闹的在耳边回响。
昨夜的黑暗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那些游客似乎并没有发觉,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整艘游轮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青栀就是在这一片欢闹声中醒过来。
她没睡好,头痛欲裂,靠在床头扶着额头,痛苦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霍南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男人,昨天晚上丢下那么多炸弹,炸得她头晕眼花,很多事都来不及深究。
现在回过神来,许青栀后知后觉的有些生气。
他把她骗得好惨啊!
“啪嗒”一声。
浴室里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洗了一个澡,穿着黑色浴袍,裸露着胸膛的男人拿着干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削瘦,但是此刻敞开的衣襟,里面是结结实实整齐的腹肌。
他连腰带都没系,就这样敞开着走出来,许青栀没料到他竟然在浴室里,睁大眼睛见鬼似的看向他,目光从他喉结滑落到小腹深处,把枕头朝他砸过去,尖叫:“臭流氓!”
“……”莫名其妙遭受袭击的霍南衍。
男人抓着枕头,放在沙发上,轻啧了一声,去换了一身便装。
他手上缠着的绷带被热水濡湿,此刻已经散开,霍南衍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对着许青栀晃了晃:“啊,绷带湿掉了。”
许青栀抱着枕头,还气鼓鼓的,昨天夜里太累了,哭得又太狠,没来得及生气,现在见到这个男人的脸,她就一阵来气。
绷带湿掉了又怎么了?
管她什么事?
发炎让他的手烂掉最好!
霍南衍坐在沙发上,把受伤的手搭在沙发扶手,“栀栀,我手背现在有点疼。”
“……”
“如果我的手废掉了怎么办,以后就不能抱栀栀了。”
“……”
许青栀狠狠瞪了他一眼,扔掉抱枕从床上跳下来,走过来半蹲在霍南衍面前,托起他冰冷的指尖,去查看他受伤的手背。
因为布料被淋湿,血迹晕开的很明显,许青栀解开绷带,看到伤口被水泡得都发白了。
她忍不住想骂人。
许青栀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从茶几上拖过那只不知道什么又被送进来的小药箱,重新给他消毒,上药,再用干净的绷带缠上。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就要走,被霍南衍伸出手拦腰抱住。
“松开。”
她冷着脸,语气很差。
“不要。”他倒是开始耍赖,松松的将她圈在怀里,不压到她的肚子,面对面看着她,淡色的眼眸里都是笑意,“还在生我气吗?”
许青栀别开眼,面无表情的:“没有。”
“骗你是我不对,但是看在我昨晚上为你差点废了一只手的份上,就稍微原谅我吧?”
“我没有生气。原谅你什么?”
“一定要追究对错的话,难道不是你太不信任我了吗?我明明跟你解释过,元雅上次绑架你并不是我做的,你却根本不信任我,现在还跟着她到处跑。”
许青栀冷着脸,“确实。肯定是我太不知好歹了,霍先生这么深明大义,这么可能有错。”
霍南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事发突然,元雅打乱了他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把真相告诉许青栀。
许青栀现在看起来很生气。
哄不好的那种。
他看着怀里女人皱着眉的小脸,忍不住压下她的后脑勺,去亲吻她殷红的唇。
许青栀不高兴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吻住,男人细密轻柔的吻,令她眉头皱得更深,紧抿着唇不肯被他探入。
霍南衍亲吻着她的唇瓣,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低笑了一声,搂着她翻了一个身,将她结结实实抵在沙发上。
突然的位置转换,令许青栀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就被男人得了空隙,密实的吻了进来。
呼吸交融,她忍不住喘,男人的掌心一下一下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一直到她的抗拒逐渐软化。
一吻毕,许青栀软在霍南衍的怀里。
她蜷缩在他的怀抱里,把玩着他白色衬衫上的纽扣,却并不搭理他。
男人亲了亲她的额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栀栀。”
“……”
“跟我回伦敦吧。”
许青栀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霍南衍的脸,对上了他淡金色的眼眸。
他轻轻地伸出手抱紧了她:“跟我走吧。”
许青栀靠在他怀里,微微地垂下了眼。
*
这艘游轮还有一天,就要靠在锦城的码头上。
许青栀吃过午饭,悠闲地在甲板上晒太阳。
遮阳伞挡住了头顶的太阳光,她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懒洋洋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头顶很快就有阴影落了下来,她睁开眼,就见到一个白人男人站在她面前,殷勤地冲着她搭讪,“这位小姐,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共舞吗?”
“不好意思。”
霍南衍手上拿着一个双层冰激凌,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麻烦你让让,她是我女人。”
白男转过头,跟他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从霍南衍眼睛里发现了什么,哆嗦了一下就溜了。
霍南衍把冰激凌递给她,“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拿着冰激凌舔了一口,自恋地道:“我就是这么招人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霍南衍点了点头,“说的也对。”
这段时间他住在锦城,也算是见识到了许青栀拈花惹草的本事,钟亿,秦牧野,还有那些觊觎她又不敢的男人。
她只是无意,男人却是坑蒙拐骗。
霍南衍在她旁边坐下:“明天中午会停在码头上,要跟秦牧野见一面吗?”
虽然还没来得及领证,但是再怎么样,也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便宜老公。
许青栀点了点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
霍南衍道“:飞机下午三点,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许青栀晲了他一眼,觉得他管得太多:“你还给我规定时间?”
男人信誓旦旦:“毕竟他不是什么好人。”
许青栀咬着冰激凌嗤笑:“你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
“……”挨了骂的男人平心静气,一本正经,“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青栀轻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了。
*
晚上,许青栀给霍南衍的手上药。
上完药,她想了想,问:“我跟你去伦敦,那我住哪里?”
霍南衍看着她,“跟我住一起。”
我跟你住一起,那你未婚妻住哪里?
许青栀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去洗个手。”
她站起来,去浴室里把手上的药粉洗干净。
洗好了,又凑鼻尖嗅了嗅。
好苦啊,许青栀想,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她想陪着他。
再苦也要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