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所有人都认为他没事了
作者:一对酒窝      更新:2022-04-21 08:50      字数:2214

“楚伊!!!”

他跪在这片荒凉的海域,在雨夜里,痛呼她的名字。

可她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在他叫她时,甜甜的应一声。

“叫我干嘛呀?”

他脱力般瘫倒在地上,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

墨邵明强撑着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液,“带回去。”

宗砚修被带回了庄园。

在被墨邵明逼着发泄那股憋在心里的悲痛后,他生了场病。

急火攻心,发烧五天未退。

昏迷期间,他经常断断续续呼喊楚伊的名字。

眼泪总是挂在眼角,似乎从未干涸过。

彻底醒来后,是第六天的早上四点。

清晨墨蓝色的天光从东方铺开光亮,他缓缓睁眼。

熟悉的室内摆设,他按着额头,回想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坐起身,视线落在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心被掏空了一大块。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掀开被子去了卫生间。

挂在墙壁上并排而列的牙刷,叠放在一起的同色系毛巾,她亲手制作的造型奇特的漱口杯。

还有她日常喜欢用的洗脸巾,按摩仪,以及小马虎一样随意扔在角落的黑色发绳。

那种熟悉而恍惚的感觉,让他浑身的痛意愈发强烈。

捏着那枚黑色发圈,他泛红的眼眶浮起一层薄雾。

下楼时,佣人还未起,整座庄园寂寥空旷,没有一丝人气。

他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

眼前的光影不停晃动,依稀觉得,她好像就在身边。

可……她到底在哪里呢。

之后的几天,无论是庄园的佣人,还是周围的朋友,都觉得宗砚修好像变了。

不再沉溺于失去楚伊的悲痛之中,按时吃饭,听母亲的话,按时去复查,只是话变得极少极少。

可只有贴身陪伴的王洪,觉得不对劲儿。

太平静了。

平静地过了头。

他善做主张,联系了心理医生,“boss,虽然我不应该插手你的私人生活,可我还是建议您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他将名片放到了男人的桌上。

宗砚修轻轻眨着眼,嘴角勾了勾,“我没事。”

王洪急得气息有些不稳,这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自从海边昏迷醒来后,他极少说话,时常盯着某处出神。

甚至可以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

医学上有个名词,叫创伤性应激综合征。

指曾经目睹或者遭遇到涉及自身安全、危及生命或者产生严重的身体伤害,甚至死亡,所产生的个体精神障碍,从而导致亲历者精神状态发生巨变。

这种症状具有极大的隐患。

王洪劝不动,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

然而第二天下午,他还是出事了。

楚伊失踪后,宗砚修亲自处理辛合传媒的事务,股东大会上。

“宗总,你已经和楚总离婚,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接替她的遗产。”

坐在主位的男人,空洞的表情明显一滞。

随后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响让所有人汗毛倒竖。

“你说什么。”他声音低沉冰冷,目光里仿佛萦绕着化不开的寒冰。

“你……你和楚总已经离婚了……”

“不是这句。”他墨眸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雪,下一秒就要将那人凌迟。

刚刚说话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哪两个字踩了雷区……

“难道我说的不对?找了一个多月,人都没影子,不是死……”

嘭的一响!

刚刚说话那人,整个人被从天而降的座椅砸倒在地,血顺着他额头流了一地。

而他身后的厚重玻璃,硬生生被那把弹开的椅子砸碎。

满地的玻璃碎渣和血迹,现场尖叫声混乱一片!

然而还未结束。

众人还没从巨变中反应过来,刚刚首位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窗边。

他单手提起那人的脖领,拳头生风般砸到那人的脸上。

他行为极其暴力,可表情却又无比平静,一拳又一拳,直至满手沾染鲜血。

王洪听到会议室内的动静,立刻跑了进来。

他不要命地抱住宗砚修的腰,将人用力往后扯。

然而男人回身一脚,将王洪踢了出去。

“boss你冷静点!冷静点!”

然而宗砚修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他沉浸在几近崩溃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眼睁睁看着他将地上被揍得半死的人拎起,按在碎裂的窗户口。

那人半身悬空,吓得魂飞魄散,“你……你干什么!你想杀人吗!”

男人猩红的眼里盘绕着诡谲的黑暗,薄唇却溢出轻笑。

“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是威胁。

或者说,是疯狂的报复。

“我……”那人胆都吓裂了,嘴唇颤颤巍巍,哪还敢说一个字,“对不起宗总,我说错话了!你饶了我吧!”

男人嗤笑一声,手用力往外推,似乎真的打算将这个人从十五楼,扔下去。

王洪一咬牙,忽然播放那段楚伊最后留给他的录音。

“宗砚修,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到这段录音,我……我想去国外找你……”

熟悉的声音,钻入脑海里,让他浑身一震。

眼底的猩红慢慢消退,他松开了手,缓缓转过身。

“伊伊……”僵硬的唇,溢出苦涩的呼唤。

王洪眼泪快要控制不住了,“boss,你冷静点,少夫人回来后看到你办错事,会生气,她真的会生气!”

王洪紧紧盯着他,直到看到他眼底恢复清明,以及那一丝后怕,才彻底放下心来。

宗砚修环顾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如同看着怪兽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他抿了抿唇,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车里,他看着满手的血,慌乱扯过纸巾用力擦拭。

挺直的脊背佝偻着,小心呢喃。

“我没杀人……对不起伊伊,你别生气!”

“别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

“我听你的话,生病好好治疗,按时吃饭,你说过的……”

“你说过我只要听你的话,你就会回来,我现在……很听话,你回来好不好?”

撕心裂肺的痛苦,掩藏在数日平静的外表之下。

有人能揣测他的难过。

却没人能窥探到他内心一丝一毫的真实感受。

那种撕心裂肺,蚀骨锥心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