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
港口处聚集大量直升机船只。
连少司从车上走下来时,便看到站在岸边的男人。
夕阳落于海平线之下,他站在海天之间,身形落寞孤单。
但似乎又和过去不一样了,仿佛某种生机,在绝望中生发而出。
他走过去时,正好一艘船停靠在岸边,见处于沉寂中的男人迅速上船离开。
连少司赶忙追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他问向站在甲板上的男人。
宗砚俢手里攥着一只儿童手表,表带卡的手心有些痛。
他慢慢收回悠远的视线,“陆家。”
“找死。”连少司冷冷笑了一下,“不过陆晴晴不至于把你儿子绑走,太弱智了。”
“她的目标是时一和女儿。”船只行驶速度很快,海风呼啸,吹乱他的发丝。
他眼底一片压抑的焦虑。
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逼迫自己,让暴怒的心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她们母女三人的安全。
船只和直升机慢慢朝着某个方向航行,雷达上定位显示,足以让他看出陆晴晴的想法。
她想驶离公海……
因为公海……可以掩埋一切犯罪事实。
船舱。
被称为老四的男人,一把将被捆住双手的时一推进他的房间。
房门关闭前,门外传来一众男人的邪笑声。
“四哥,你尝鲜后,留给兄弟们也尝一尝。”
“反正都是要扔到公海里的,我们玩够了再扔,够本!”
房门嘭的一声关闭。
时一心脏一紧。
公海……
老四按着酸胀的脖子,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随后,喘着粗重的气息朝站在床边的女人走去。
“现在后悔吗?后悔之前没把我彻底溺死在海里。”男人的手指游走在她白皙的脸颊脖颈处。
说话时,声音如同阴冷的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让时一浑身冒寒气。
她扯了扯唇,面上镇定自若,“确实啊,可时间又不能回到过去,如果能回去,我就多踩一会。”
啪--
老四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女人白皙的面颊顷刻间浮现红指印,嘴角溢出鲜血。
巨大的力道,让她坐在了床上。
时一身体向边缘靠去,警惕地盯着栖身而来的男人。
老四的手攥着她的腰,眼睛瞬间被血色覆盖,“我听说,你是个模特,身材很好。”
他的手缓缓撩起她的卫衣,白皙的肌肤顷刻暴露在眼前,晃了他的眼。
这张脸自不必多少,自然是美的,身材果真很好,他从没碰过这种极品!
一把扯下她的卫衣,结果因她两只手绑在一起,卫衣卡在了小臂。
但这个男人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眼前都是被这个女人踩在脚下的场景,“你不是逞能吗?一会,我让你在上面!”
他在女人耳边轻声道。
时一感觉胸腔里一阵恶心,强忍那股混着酒气的怪味,抓紧了手心里的物件,慢慢将手从卫衣中褪出。
运动内衣的肩带被他粗粝的手指勾着,她没有什么反抗的表情。
老四看着她乖顺的模样,色心起,警惕性也跟着放低了。
时一秉着呼吸,咬着后槽牙,在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后,攥在手心里的剪刀,毫不犹豫刺向男人的腹部!
尖锐的痛意,让老四爆发出私心裂肺的喊叫!
时一赶紧将卫衣捂住他的嘴,谨防吸引其他人进来。
老四身上立刻涌出大片血迹,他捂着伤口,看着身下眼神狠厉决绝的女人,“你……你……”
剪刀又往深处刺了进去,女人颤抖着的声音夹杂恨意轻轻传来,“不要乱动,否则剪刀刺到内脏可怎么办?”
“我想你的雇主可不会管你的生死,你的下场可能会和我一样,被扔进公海喂鱼。”
老四捂着伤口,连呼吸都摒住了,他阴毒的眸在女人的脸上扫过。
时一一把将他推开,见男人瘫在床上果真不敢动,她忽然俯身,一把将剪刀拔出,鲜血喷溅而出!
她动作利落地将卫衣按住他的口鼻,“不要乱动哦,你流了很多血!”
老四双手捂住伤口,想要喊外面的人进来,可已经很难发出声音。
只要他一张口,就感觉身下有血液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下次,不要在自己床上放任何尖锐物体。”
她进到这个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防身的物品,然后便看到床铺上那把黑色的剪刀。
似乎连老天爷都不想她死。
那么,她便不能死。
她要活着,要找到自己忘记的一切。
“救救我……”男人躺在血色床铺上,痛苦哀求,“救……”
时一勾了勾唇,用剪刀将束缚自己的绳子剪断,“救你?刚刚我不反抗,你会放过我吗?”
老四瞳仁深处闪过一抹绝望。
不会,他不止不会放过她,还会让其他人进来糟践她,甚至最后还会将她扔进公海之中。
时一从抽屉里翻出胶带,将他的嘴封得严严实实,任其血液流尽。
拿起老四的卫星电话,时一第一个反应是拨给时璟,可……她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该死!
忽然,脑海里蹦出一组熟悉的号码,她只是觉得这组号码很熟悉,却还是尝试着拨了过去。
因为还未到公海区域,信号很强。
按下那组号码后,时一心悬到了嗓子眼。
嘟嘟嘟--
咔哒。
“喂?”时一斟酌措辞,“我是时一,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愣住,两秒后,沙哑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伊伊!是我!我是宗砚俢!你现在怎么样了!”
时一怔住,脑海里的这组号码,竟然是宗砚俢的?
她没时间多想,“我没事,嘉澍也没事,但陆晴晴似乎想要到达公海后把我扔下去,我……”
“电话别挂,我这边能追踪到你的位置!别怕,伊伊,我会找到你,我这次一定会找到你的!”
男人素来平和的声音,染上了似乎无法释怀的悲伤。
时一眼眶忽然就红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股悲伤的情绪包裹。
甚至不理解,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会找到她?
他之前找她,但没找到吗?
一切疑问在心中盘桓。
但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她只能压低声音回“好,宗砚俢,我不会让嘉澍有事的。”
男人死死攥着手机,浑身的感官都被烈火炙烤着,“伊伊,你也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