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冲动,但是直觉告诉他,面具下的这张脸,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他没法不激动,哪怕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如果他今天不站出来,可能就要这么错过了!
在说话的同时,武平侯和燕璟面具下露出的眼睛对视上。
该怎么形容,他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脑子里浮现出的形容词。
这是一双冰冷如霜,犹如千山上的皑皑白雪,看一眼就能将人给冰封万尺,但又是那样地明媚,似是万千星辰,叫人一眼万年。
让武平侯恍惚之间想起,那双让他看一眼就此情根深种的眼睛。
他等不及少年的回答,伸出手,想直接将那面具给摘下来。
“侯爷!”
但就在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间,一个小身影忽然挤了进来,挡在两人之间,张开双臂,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苏软软真的是快被吓死了,天知道她刚才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冲过来,虽然她是打算让武平侯和燕璟相认,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大场面。
如果燕璟真的在今天这样的场面被武平侯给发现了,燕璟肯定就不能认祖归宗了,首先最大的阻力,就是昭阳长公主。
昭阳身为魏帝的亲妹妹,大魏唯一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够容许武平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孩子?
再者,魏帝为了皇家的颜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肯定也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哪怕武平侯真的想认回燕璟,他又如何能够违背圣意,甚至可能会搭上整个武平侯府的荣耀呢?
缓了两口气,苏软软咽了咽口水,调整呼吸,扬起甜甜的笑容开口道:“侯爷您要做什么呀?”
对于苏软软的忽然出现,武平侯有些奇怪,尤其是对方牢牢地放在前面,似乎是不想让他和身后的少年有过多的接触。
武平侯的目光始终落在燕璟的身上,似乎是生怕他会跑了一样,嘴上回道:“本侯觉得,这位小公子的身手看着,有些像本侯的一位故人,所以想确认一下。”
但苏软软却挡在前面不给他过,脸上笑眯眯地反问:“如果是侯爷的故人,那应该是和侯爷差不多的年纪呀,这位公子只比软软大了八岁,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和侯爷您认识呢?”
武平侯想了想,又提出另一种可能:“也许是本侯认识的一位故人的孩子呢?如果按照年纪来算的话,也还是很有可能的,软软你让让,本侯不做什么,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苏软软真是哭笑不得,如果能让他看一眼,她有必要这么费力地挡在前头吗?
不等苏软软回话,魏帝这边也对燕璟的身份颇为好奇,“软软,这位少年是哪家的公子,身手颇为了得啊?”
苏软软大眸一转,往后退一步,抓住燕璟的衣袖,回答:“皇姨父,他是我的人,是爹爹派来保护我的,是吧爹爹?”
虽然不知道苏软软为什么不让燕璟摘下面具以真容示人,但苏丞相猜测自家宝贝女儿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顺着她的话说道:“是的陛下,这位少年是微臣费了一番心思,请来保护软软的,他……他的面容有所损伤,摘下面具的话怕会吓到别人,所以软软才不让他摘。”
魏帝对此并没有怀疑,毕竟就是一个少年而已,不值得他太多的关注,笑了下道:“原来如此,这少年身上的确是了得,不过也就是一场小比赛而已,其实柏承这孩子的身手也还算是不错的,哪怕后来分数差得比较大,也依然没有放弃,这样坚持不懈的毅力,也是很难得了,未来定然能有一番作为,众位爱卿觉得呢?”
为了能让燕柏承坐上武平侯世子的位置,魏帝也还真是不容易了,燕柏承这马球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他愣是能把人给从另一方面夸出一朵花儿来。
哪怕觉得这个优点找得颇为牵强,但毕竟是魏帝开的金口,台下的众位大臣自然是不敢逆着龙鳞,纷纷应和魏帝的话。
“燕公子还是很英勇的,坚持不懈的毅力值得表彰!”
“没错没错,倘若日后多加培养,怕是也不会输给武平侯这个做父亲的呀。”
……
在这些人昧着良心夸奖燕柏承的时候,武平侯却始终盯着燕璟看,和苏软软这么僵持着,他不肯走,苏软软就这么挡在前面。
直到魏帝叫了他好几声:“武平侯?武平侯?”
苏软软眨眨眼,“侯爷,皇姨父在叫您呢。”
武平侯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拱手道:“臣在。”
“柏承已经尽力了,但他毕竟年纪还小,日后上升的空间还很大,择日不如撞日,这世子之位就定下……”
话还没说完,武平侯直接开口打断:“陛下,如果论起年纪,这位少年可比承儿还要小两岁,但他的身手却远高于承儿,倘若方才是在战场上,以承儿的身手,都不知道丢多少次命了。”
魏帝不大赞同地皱眉道:“打马球怎么能和战场相提并论呢。”
“但在臣的眼里,都是一样的,面对敌人,对方可不会管你年纪小还是大,一点儿的松懈,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会让千军万马全军覆没,而很显然,承儿远远还不合格。”
听到这里,魏帝也是明白了,“所以你今日的意思,是说什么都不肯立世子了?”
武平侯单膝跪下,低头道:“陛下倘若有气,臣愿受任何处罚。”
这立世子,说来说去也是武平侯府自己的事儿,原本也不该由魏帝来插手,再者武平侯前一段时间因为被冤枉受了重伤,刚恢复了一些,魏帝也不可能真的让人把他拖下去打一顿。
末了只能拧了拧眉心,无奈地挥挥手道:“你这头倔驴,行了,你们武平侯府的事儿,朕不管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昭阳一听,急得不行,但当着那么多人面,她又不好直接向魏帝哭诉,只能捏紧罗帕,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世子之位,只能是她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