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之后,昭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母后……”
一头就扎到了陶太后的怀里,哭得那叫一个可可怜怜,委委屈屈。
哪怕昭阳是个为人母的了,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还是会因为受了极大的委屈而痛哭流涕,不用顾及自己身为一国长公主的形象。
陶太后什么也没有说,就任由昭阳在她怀里哭泣,像个再寻常不过的母亲,抚摸着她的鬓发。
直到昭阳哭得差不多了,陶太后才扶着她的肩膀,同时递过去一块罗帕,“瞧瞧,妆都哭花了,擦擦,身为大魏长公主,无论在何时,都不能掉了架子,哪怕受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昭阳接过罗帕,一边擦眼泪一边控诉:“母后,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自我嫁入武平侯府之后,哪一日我不是尽心尽力,服侍长辈,管理府邸,为他解决后顾之忧,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我的?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相比于昭阳激动的情绪,陶太后身为一个过来人,非常地冷静,只是问她:“昭阳,你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
提到这个,昭阳恨得咬牙切齿:“还能是谁的,自然就是关闻汐那个贱人的孽种了!”
听到关闻汐的名字,陶太后一向冷静的脸上有了些动容,“关闻汐?她不是已经死在十三年前的大火里,而且当时风月山庄里无一人幸免,同时也包括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谁知道这个孽种是如何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的,侯爷一定早就找到了这个孽种,想方设法的想让他回侯府,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肯定也是他设的一个局!为了那个贱女人的野种,他如此的煞费苦心,可承儿也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的是燕家的血脉,他为何就一心扑在那个贱女人的身上,我到底哪里及不上她?”
都过去十三年了,昭阳以为关闻汐那个贱人总算是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在武平侯府的地位。
可谁能想到,这个贱人的野种竟然还活着,而且今日还正大光明地找上门来,让她在满朝文武,皇亲贵胄面前丢尽了颜面。
“昭阳,在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更何况,还是一个从未把心放在你身上的男人的感情呢?”
如此现实的话,让昭阳再次红了眼眶,“母后,我该怎么办?如今那小野种被认回了侯府,以侯爷对他的偏爱,再加上承儿今日不小心犯的错,往后在这个家里,还有承儿的位置吗?”
陶太后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昭阳,你须得记住一点,你是大魏长公主,只要你不松口,武平侯就绝不敢休了你,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牢牢把握住侯府的中馈,绝不可以让大权旁落,否则翻身免谈,知道吗?”
昭阳点点头,“母后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日在侯府,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摇我身为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承儿,可是母后,侯爷对那野种如此偏爱,万一他要立那野种为世子,我该如何是好?”
“武平侯府最能说得上话,得让武平侯都得恭恭敬敬对待的那位,你忘了?”
陶太后这么一提点,昭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瞬间情绪就高涨了起来,“对呀,我差些忘了还有母亲在,侯爷就算是再不待见我,也不可能和母亲对着干,当年关闻汐那个贱人把侯爷迷得神魂颠倒,若不是母亲寻死觅活,不同意侯爷娶她,早就让那贱女人上位了,母亲这般看重嫡庶尊卑,门当户对,她一定不会容许一个卑贱的私生子坐上世子之位,我的确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还是母后您最是旁观者清。”
提前当年,其实昭阳如今都还有些后怕的,因为当年武平侯被关闻汐那贱人给迷得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顾了,执意要与昭阳和离,迎娶关闻汐为正妻。
关闻汐虽然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但她是个江湖人,身为皇亲贵胄,燕老夫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儿子迎娶一个江湖人为武平侯府正妻?
为了阻止武平侯与关闻汐之间的婚事,燕老夫人上演以死相逼,什么断食,上吊,甚至是喝毒药之类的,都折腾了一遍,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让整个武平侯府都被搅得不得安宁。
武平侯虽然脾气倔,但也是个孝子,这当母亲的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娶关闻汐,而且还以死相逼,武平侯只能暂时先退一步,将关闻汐养在风月山庄。
直到后来的一场大火,关闻汐葬身于火海中之后,武平侯后来回帝都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他情愿在条件艰苦的边疆待着,也不肯再回帝都这个伤心地了。
但如今再想起往事,昭阳还是心有余悸,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就要成为弃妇,幸好有那场大火,才保住了她的武平侯府正妻之位。
“虽然有燕老夫人在,暂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她毕竟年纪也大了,最后还是得要靠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私生子,爬到承儿的头上去,但同时,做事也要懂得分寸与进退,切不可像今日这般胡闹,若是让他彻底厌弃你,反而是如了那私生子的意,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明白吗?”
昭阳点头应道:“母后的教诲,昭阳铭记于心,日后定然会谨言慎行,无论如何也会守住这个位置。”
而这边,从秋山出来之后,武平侯虽然很想马上带燕璟回侯府,但还是先询问他的意见:“璟儿,你现在随我也一块儿回家吗?”
燕璟没有应声,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苏软软的身上,苏软软笑眯眯地说道:“侯爷,璟哥哥在我那儿还有些东西没收拾,能不能让他先跟我回相府,收拾好了东西,再去侯府呢?”
武平侯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等武平侯骑马离开后,燕璟低头,抬手揉了揉身旁小奶娃的脑袋瓜,刚想说什么,忽然两个非常非常不识趣儿的人,愣是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