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李修涯等人,萧长风来见萧衡,问出心中疑惑。
“爷爷,这位李老太爷是何人?为何爷爷对他这般恭敬?”
是的,恭敬,萧长风用上了这个词。
堂堂北元萧家家主,竟也会对别人恭敬,这着实让人惊讶。
萧衡笑了笑,眼神看向远处,好似思绪也回到了四十年前。
“爷爷?”
萧衡回过神,对着萧长风道:“此事不便透露,你只要知道爷爷欠李长庚一个天大的人情便是了。”
天大的人情?萧长风更加好奇了。
是什么样的人情,让爷爷连萧家的脸面都不管不顾了?
“既然幼凝与李修涯的亲事已经定下,那萧家与李家便要多亲近些,你若是得空,便时常走动。”
“是,长风知道了。”
萧衡点头:“你先去吧,爷爷要单独待一会儿。”
萧长风离去,萧衡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闹的动静不小,有心人若是查探,李长庚的身份时瞒不住的,若是追究起来,怕又是一场祸事,李长庚,你到底怎么想的?”
李长庚一到燕都便闹出这般大的事情,在场有好几个礼部官员在,事情根本瞒不住,早晚传遍燕都。
萧衡不解,李长庚不会如此冲动,定然是故意这样做的,可是为什么呢?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样能有助于他的目的?
四十多年了,当年的人事物差不多也只剩下他萧衡了,李长庚还能想做什么呢?
不服?报复?
何必呢?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欠你的,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大不了与其他几家干上一仗,我萧家可不怕。”
其他几家?
是其他六大世家吗?
躲在门后的萧长风带着疑惑离去。
李修涯这边回了府,便见李长庚被三女围着,哈哈大笑,显得异常开心。
“太爷,聊什么呢?”
李长庚笑道:“聊聊你的风流韵事啊,别的不说,就你的几位妻妾,却是国色,孙儿的眼光倒是好,比那公主都要漂亮。”
三女娇羞无比,李修涯笑道:“太爷说笑了,云烟和清儿您是见过的,这位是伊人,算是正妻,也好叫太爷知道。”
李修涯拉过谢伊人给李长庚见礼。
谢伊人脸红红的,对着李长庚深深施了一礼。
“伊人见过太爷。”
李长庚微微一笑:“免了,快些免礼吧。”
“李氏家族也算颇大,太爷我竟是不知修涯会有今日之成就,想来以前是颇有怠慢,你不会介意吧?”
李修涯摇了摇头。
“太爷这说的哪里话?修涯岂敢?”
这倒是真的。
一来之前那些苦都不是现在这个李修涯吃的。
二来也是听说,李修涯父母生意失败,家中败落,李氏宗族时常接济,虽然日子清贫了些,却也得过活,而李修涯读书的钱财更是宗族里出的,怎么也算是仁至义尽。
三来李长庚给李修涯解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李修涯断然没有理由还去怨恨之前的陈年小事了。
李长庚闻言微微笑道:“如此,太爷便放心了。”
李修涯问道:“太爷还没说呢,为何突然便来了燕都?若是要来,该送封信,修涯也好迎接。”
李长庚道:“也不麻烦你,燕都太爷还算熟悉,也不会迷路,只是这段日子要借住在你这里了。”
谢伊人道:“太爷说的哪里话?相公家,不就是太爷的家吗?说什么借住就见外了。”
李长庚呵呵笑道:“只要你们几个小辈不要嫌弃太爷,太爷就心满意足了。”
“太爷说笑了。”李修涯赶忙吩咐阿娇,“给太爷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清夫人笑道:“无需李郎吩咐,妾身早些就派人收拾好了。”
清夫人得体,在李长庚离去时便将老人家的住所收拾好了。
李长庚道:“她们都不错,修涯,你可要好好待她们啊。”
“这是自然。”
“那萧家的女娃也是,太爷是好些年没见到这样的小女娃子了,倒是与你相配。”
提到萧幼凝,李修涯面带苦涩的看向谢伊人三女,眼中含着些许的歉意。
云烟和清夫人只是笑笑,谢伊人上前拉了拉李修涯的手,便道:“相公若是喜欢,伊人便也喜欢。”
李修涯无奈点了点头。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矫情纠结个啥,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倒不是不喜欢众女,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此事暂且算是结束了,但此事的影响却在燕都传开了。
四皇子两度求亲,却都无疾而终。
第一次求娶聂家小姐,擂台上输人又输阵,已经是燕都笑柄了。
为此事,李康已经好些天都未曾出门了。
第二次求娶萧家小姐,却被小圣人李修涯截了胡,定下亲事要嫁给李修涯做小妾。
众人一边惊叹李修涯的艳福,一边赞扬萧衡的大度,另一边,便只能可怜李康了。
堂堂皇子,结个亲怎么这般艰难?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李烜都不由感叹自家儿子这倒霉的运气。
“聂卿,李修涯的家底,你都查清楚了吗?”
聂含山苦笑道:“本来臣以为臣已经弄得清楚明白了的,不过就是姑苏陈安县一个小家族走出,却不曾查到这李氏太爷竟然与萧家家主会是旧识。”
聂含山也很冤枉啊,当时陈安发大水,李长庚带着全族避难去了,唯有李修涯走散到了姑苏,待聂含山将李氏查了查,不过就是近三十多年在陈安起势而已,算不得根基深厚,家世清白,聂含山便也不再在意了。
李烜道:“李修涯,朕将来是有重用的,若是不知深浅,这叫朕如何用得放心?聂卿,此事还得你费些心思。”
聂含山应道:“陛下放心,臣知道了。”
李烜笑了笑,道:“对了,前些天沈老送来图纸,说是李修涯亲自设计的,你吩咐下去,着令工部可以开始动土了。”
聂含山接过图纸,看了看,微微皱眉。
“兜率宫?”
“李修涯取的,朕也不知道为何要叫这个名字,不过无所谓,他自然有他的说法。”
聂含山点头。
“如今道德经与论语已经开始在大燕小范围内流传,加上我们的推波助澜,这股风气很快就能吹散在整个东元,沈老的声望也即将被推上顶峰。”
李烜闻言叹道:“可是谁又知道,在这背后,不过就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聂含山微微苦笑,“臣也是相当的惊讶啊,听说他今日又派遣了飞鱼卫出动,要去传什么流言。”
李烜来了兴趣,问道:“他又想出了什么东西?可是道德经与论语这般?”
聂含山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不似这般深奥博大,却也不凡,好些是神怪传说,不过其中不乏经典,正要呈报给陛下过目。”
聂含山将几分书稿递交给李烜。
李烜看着李修涯的字,眉头深锁。
聂含山解释道:“这是李修涯的原稿,事情有些仓促,臣该复写一遍的。”
“无妨。”
李烜一边努力看,一边轻声念道:“盘古开天...”
“女娲补天...”
“夸父逐日...”
李修涯将自己知道的神话传说一股脑的都写了出来,却不知在东元也有相似的东西,不过李修涯的出现,好像正好将这些东西整合到了一起。
李烜看得精神勃发,神采奕奕。
“好,真好,李修涯真是天赐我大燕。”
聂含山笑道:“臣也看过了,不过几日的时间,李修涯费尽心机将这些东西整理成体系,现在看不过就是些神话传说,待沈老名声在外,那我大燕便能得天大的好处。”
李烜笑道:“嗯,此事就交予李修涯,命他全权处理便是。”
李烜显得很兴奋,一想到大燕会在自己手中走向更高,脸色便更加潮红。
或是太过激动,李烜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聂含山脸色一变,却也不敢上前。
李烜咳嗽了一会儿,舒了口气。
“陛下,保重龙体。”
李烜笑道:“朕的身体,朕知道,聂卿也当知道。”
“卫国呈来文书,其圣天宗掌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五月的武林大会之前必到,也正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李烜问道:“萧鼎从北元回来了吗?”
“明日寒食之后,他即刻从北元动身,快马兼程,四月中也能到燕都。”
李烜点头道:“燕国卫国结盟也有段时间了,李修涯远交近攻的国策是该验证一下效果到底如何了。”
聂含山有些犹豫道:“陛下想要取得怎样的战绩?”
李烜道:“灭国朕是不敢想的,不过将阳州地界扩开百里,朕觉得应该不算难事吧?”
聂含山拱手应道:“陛下圣明。”
聂含山就怕李烜太过急功近利,倾注太多兵力,导致国内空虚,反倒给了西秦北楚甚至南齐一些机会。
燕国要对外用兵,此事不小,聂含山倒也赞同。
用兵的对象也无需选择,只是燕国粮草虽然完备,军饷却是严重不足,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浩大的战役,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
秦楚皆在蚕食周边各国,那燕国也不能落于人后,能吃下一点,便先吃下一点。
李烜闻言笑道:“聂卿不必担心,朕虽有心,却也不傻,燕国有怎样的实力,朕比你清楚。
至于卫国来人,聂卿你可亲自接待,以示我大燕重视。”
聂含山躬身领命:“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