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南城区,一道消瘦的身影在楼宇之间飞速穿梭。
脚下黑影诡异的沸腾,化作液体包裹住了他的双腿。
他并没有怎么迈动步子,可是速度却快到匪夷所思,就好像重力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黑色风衣猎猎作响,能隐约透过飞起的下摆看到匕首与火枪。
脖颈上挂着饰品一样精美的铜哨,其上隐约有火光流转,似乎下一秒就要燃起冲天烈焰。
脸颊上的眼睛微微张开,淡蓝色的雾气和死意在身边奔涌,手中的不停翻转的羊皮书传来隐秘晦暗的气息。
一袭红裙的少女在身后轻轻拥抱着他,带来暖意的同时也在警戒周围。
他是这场盛大宴会的猎人。
与此同时,一道与他相貌毫无二致的身影在地面快步奔跑着,略微有些奇怪的发力方式让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人类。
让镜鬼开路,自己则坠在他身后不远处,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王锦。”
身后的阿紫微微一颤,开口提醒。
“嗯,我也感受到了。”
王锦停下步子,藏身在楼体的角落里。
——
“啪嗒。”
西城区,一袭黑袍的白发身影迈步向前。
祂的身后是散乱一地的残缺肢体,以及正在缓缓腐朽的诡异生物。
“怎么…可能?”
它口中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只能随着那张浸透了血液的人皮一起化为灰烬。
“啪嗒。”
那身影再次迈步,却好像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边。
伸手抚了抚脸上的红色纹路,祂缓慢地抬起头,看向拦住自己去路的中年男人。
“哟。”
赵光明吊儿郎当地叼着烟,冲着神孽扬起下巴。
“让开。”
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传出,只不过这次祂张开了嘴。
古井无波的面容第一次有了波澜,祂带着几分怜悯看向赵光明。
“这种程度的言出法随对我没啥用。”
赵光明挠了挠头,疲惫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李玉那小子说出神孽这个词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
“后来他一说异色瞳,我就猜到了是你。”
中年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完全没考虑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年那么骄傲的神之子,现在怎么就变成了神孽呢?”
“与你无关。”
神孽皱了皱眉,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是因为那个女人。”
男人语气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而又冷冽,脸上的笑容毫无温度。
“自称神之子的你们,完全没想过自己信仰的只是个伪神吧?”
“死。”
神孽没有回应赵光明,而是微微张口,吐出带着浓重杀意的音节。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波动了一下,赵光明猛地捂住胸膛大口呼吸着,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
瞳孔渐渐放大,冷汗从额头冒出,死亡亲吻着这个中年人的面庞。
下一秒,所有这些症状全部消失,他微笑着抬起头,再次拦在神孽面前。
“啊,当年她好像给了我叫什么赐福的东西,你们这两个小崽子伤不到我。”
赵光明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欠揍。
“说起来挺矛盾的。”
“一晃七年没见了,我也有些话想问那个女人,让你过去也不是不行。”
“可惜啊,人家拜托我拦住你们哥俩,不让那个女人再次降临在这个残破的世界上。”
“一边是自己的血海深仇,一边是拯救世界这种幼稚的理由。”
男人扳着手指,小声嘀咕着。
“我选了后者。”
黑云压顶,狂风大作。
高大的男人拔出双刀,眯眼看着那被冠以神名的怪物,眼眸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冷傲。
“真是天真啊。”
似乎有什么尽力维持的东西破碎了,神孽咧了咧嘴,露出笑容。
“啊,可能是被那小子传染了。”
冷光闪过,一介凡人向神挥起刀剑。
——
“这也太多了。”
王锦看向正快速接近的队伍,皱了皱眉。
虽然他有考虑过,神孽的身边会有信徒。
可是这浩浩荡荡几百号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穿着蓝色制服的混血种,年龄性别不尽相同的普通人,还有
“不对,不都是人。”
灵感闪动,王锦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看起来这位神孽在背叛时顺手带走了一些危险程度不高的怪谈。
此刻他们正隐隐以某人为中心,面无表情地向前行进。
王锦下意识地看向那浩大队伍的核心,忍不住一愣。
来之前他猜想过神孽的长相,从浑身发光到布满翅膀都考虑了个遍,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太过…普通了。
过肩的雪白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宽大的黑色外套裹住了身体。
中性的面容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红色的纹路被粗框眼镜遮住了小半。
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琥珀色异瞳,王锦都有些不敢确认。
祂的人味太重了,就好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可惜,一个身后跟着几百人的普通上班族,王锦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让他用污染弄疯几十个不洁者,这相当好办,王锦甚至都不需要露面。
可惜,这几百号人分布的太散,王锦做不到。
倒不是污染的问题,而是盗版查拉图秘仪的范围不够。
一旦气息外泄,上京市估计都要被连根拔起。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被蛊惑的普通人,就算秘仪范围够大,王锦也不能轻举妄动。
“啊,貌似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如果孟余在这里也许能轻松些,可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过多犹豫,王锦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把自己搭上。
王锦准备先离开,跟马尧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下一秒,灵感预警狂闪,神孽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了王锦藏身的位置。
空中的飞鸟发出刺耳鸣叫,听起来像是孩童在笑。
“卧槽…”
王锦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鬼吹灯,猛地按下按钮。
头顶那只长着人脸的鸟哀嚎着徘徊,不停上下翻飞着。
“欧拉!”
黑色人影一闪,猛地折断了那只鸟的脖子。
可惜,它仍发出凄厉的叫声,人脸露出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