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快起来快起来！”
“伤口，小心伤口啊。”
“不能要你的船啊！这怎么行。”
科尔伯格拖着差点两半的身体深深鞠躬，紧随其后的是舰队中一百二十七名幸存者。
寒鹅号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当然，阿丽莎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格。
“不至于，真不至于，举手之劳…你要真过意不去也可以给点…诶呦！”
红发船长被塔莉垭敲了脑袋，鼓着腮帮子到一边生闷气。
她又没打算独吞，替大伙争取利益凭啥挨打。
“这很有必要。”科尔伯格依旧没抬头，他的语气无比严肃。
“救命之恩不论在哪国文化中都是天大的恩情，更何况我们素不相识。”
“朋友，你们有着无比高尚的灵魂，我和船员们愿意向这样的灵魂行礼。”
“言重了。”
王锦搀扶起科尔伯格，认真回应。
“算是投桃报李，毕竟你在最后关头也没暴露我们的位置。”
科尔伯格站起身，思考几秒才笑笑。
“失去良心的人连鱼都钓不上来，这是我家乡的谚语。”
“很有趣。”王锦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型腕足。
“我们边吃边聊。”
——
伽伽纳没死，大部分常规攻击都不足以彻底击杀这只生长于幽海的奇迹巨兽。
它在失去几条腕足后趁机溜走，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当当当当！老师快看！”
金发厨娘一脸神秘地跑到王锦面前，拿出身后的玻璃罐。
里面是一小段腕足，被醋浸泡着。
“这是…我明白了。”王锦愣了愣，片刻后恍然大悟，接过罐子。
“把这个丢进海里，伽伽纳就会回忆起今天的屈辱，闻着味找过来报仇对吧？”
“不…这是我给您做的零食。”塔莉垭挠挠头。
“不过老师的想法很有趣，有机会可以试试！”
塔莉垭竖起大拇指，继续忙碌。
晚餐异常丰盛。
除了烤鱼人肉，还有铁板鱿鱼，以及深蓝号准备用来买卖的各种幽海鱼类。
十几名厨师相互配合着忙碌，诱人的香气很快便在船舱中蔓延开来。
王锦也在其中，不过他是单纯的看热闹。
一方面，他很好奇这些厨师怎么解决次级怪谈的污染，把它们变成可口的食物。
另一方面，他想看看鱼人的具体处理过程。
“这步应该这样，然后这样，傻仔不喜欢吃清淡的…要多加两袋盐，明天做给他尝尝。”
胡小北拿着菜谱在一旁写写画画，认真记录着具体步骤。
王锦嘴角抽了抽，悄悄远离了小狐狸。
明天绝对不能被她抓到。
“用的是这种特殊的污染沉淀剂，跟料酒差不多，还能去腥。”
深蓝号的厨师长友善地讲解着，同时来了个漂亮的颠勺。
鳗段裹上了红烧酱汁，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以前是做川菜的，在华夏待了将近十年呢。”
“怪不得说话有口音…还挺亲切的。”王锦点点头，继续在厨房里晃悠。
食物在锅里翻滚变熟，热油混合着香料发出滋啦声，灶台上的陶瓷锅咕嘟嘟炖的正欢。
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小心点小心点，别切坏了我的鱼人，它们的肝脏有毒，比河豚还要毒…”
阿丽莎在红桃耳边叽叽喳喳，后者一阵无奈。
“能不能温柔一点？加上宝贝两个字好好对我说。”
“别切坏了我的宝贝鱼人啊！很贵的！”
“…”
红桃握紧缠着纱布的手，强行压下一菜刀劈过去的冲动。
早知道阿丽莎是这种性格，就不应该把裙子借给她来拉近距离。
“我来吧。”
王锦无奈地笑着，从红桃手中接过菜刀。
“噢噢！很会使刀的大副！”
阿丽莎伸出手指，一边碎碎念一边指挥。
“鱼人是不可多得的食材，因为它们好吃的地方只有两肋，还有靠近肝脏的这一小片区域。”
“这里？”
王锦手起刀落，鱼人肉像是有生命般主动从骨头上脱离。
“漂亮的刀法！就是不太像厨子。”阿丽莎惊叹着，“更像那个…验尸的，哦对，法医。”
“这么说倒也对。”
王锦伸出胳膊，红桃试探着帮忙挽起袖子，又乖巧地在一旁继续看他处理食材。
“来吧，跟我讲讲在哈尼港打听到了什么。”
“哈，这个啊。”
阿丽莎挠挠头，压低声音。
“我在打听其他船长的动向，哪些人跟冷冽者达成了联盟，哪些人准备集结船队围剿我们。”
“很不幸，幽海排名第三的‘飞行荷兰人号’跟冷冽者关系暧昧，我暂时不知道怎么从它手上跑掉。”
“排名第二的‘烈阳’一如既往地不搭理这些事，大概是在搞那些无聊的探险，蔚蓝秘藏什么的。”
“至于幽海皇帝…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冷冽者都找不到这家伙。”
“前三名两个玩消失，一个站在对立面，情况何止是不利啊…”王锦轻轻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还是有好消息的，比如可以争取的盟友。”
阿丽莎摸着下巴。
“排名第六的女神之锤号，他们船长的弟弟被杀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引导这份仇恨。”
“可惜他在寻找不老泉的路上失踪，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回不来也没事。”王锦在抹布上擦擦手，“最起码我们现在有深蓝号和战争乌鸦号两名盟友。”
“战争乌鸦号？”
阿丽莎歪了歪脑袋，透过舷窗看那艘死气沉沉的空船。
“死人比活人有用，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王锦站起身，把一整盆肉送上灶台。
——
鱼人肉确实是好东西。
王锦之前一直以为会闪金光的食物只出现在动画片中，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了。
肋排没有添加太多作料，只是用普通的盐跟沉淀剂料酒稍加腌制便上了烤架。
油脂滋啦作响，均匀地将鱼肉包裹在内。
原本雪白的鱼人肉逐渐变得金黄，外焦里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食物在口腔中化开，顺着喉咙滑下，留下甘甜鲜香的回味。
好吃到王锦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有什么成瘾物质。
看到其他人吃的轻松自在，王锦才勉强放下心来，享受着不可多得的美食。
拍拍自己的胃，一阵感慨。
明天还有小狐狸加了两袋盐的奇怪食物…多吃点，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