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做,你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男人迅速搞明白了状况,他感受着刀绞痛的内脏,轻声提问。
“读。”王锦把草纸本丢了过去,按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喂,主任,对,是我。”
“我家孩子得了急病啊,阑尾炎,得做手术,我这段时间得请个假了,麻烦您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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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王锦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已经失去温度的男人,转身下了楼。
“喂,我说。”孩童揉着被打疼的脑袋,坐在楼梯扶手上往下滑。
“你知道自己正在犯罪吧?”
“先是过失杀人,然后是故意杀人,还有现在,马上就要加一条亵渎尸体罪了。”
“…”王锦没回应他,而是推开单元门,看着从死者抽屉里翻出的钱。
“要从不同地方买保鲜膜和透明胶,还有足够多的防水塑料布。”
“去郊区吧,那边的小作坊查不到购买记录。”
“哈。”望着进入状态的王锦,孩童满意地笑了两声,逐渐消失。
“哥,我做好了。”王琳快步走了过来,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泥土和血迹也都清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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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埋了起来,但埋得不深。”
“妈今天晚上有夜班,早上五点回来。”
“嗯,走吧。”王锦点点头,去车棚里推出了那辆破破烂烂的女式自行车。
自行车是银粉色的,带有大大的车筐,后座也被改装过,能坐人。
在王锦攒钱给母亲买了辆二手电动车之后,自行车便成了他的座驾。
在这种不能留下出行痕迹的时候,它远比出租车要实用的多。
扭了扭嘎吱作响的车座,王锦用力站起身蹬了两下,这才勉强让自行车起了步。
车自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高,不过哪怕带了个人,王锦骑的依旧很平稳。
太阳已经下山有一阵了,路灯却迟迟没有亮起,四周一片昏黑。
正是晚饭时间,街上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小饭馆亮着暗淡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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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车骑得很快,王锦站起身用力踩着脚踏,发黄的衬衫被风鼓起。
“汽水,冰镇汽水,雪糕。”
路过一处小摊,店主懒洋洋地招呼着。
王琳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脑子从杀人开始一直到刚才都是麻木的,那声叫卖仿佛终于喊回了她的魂魄。
“别哭。”王锦坐回车座,“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把过错全推在我身上,我在他们的卧室里留好脚印了。”
“你不是故意的,故意杀人的是我,你现在被我威胁着处理尸体,记住了吗?”
“嗯…”王琳抽噎两下,努力平复着情绪。
王锦没再说话,他沉默着前进。
很快,他从郊区几处小作坊里找齐了想要的东西,有些是买的,有些是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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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不会留下痕迹后,他让王琳带着东西先行离开,自己坐上了公交车。
当啷。
硬币落入投币箱,整个公交只有王锦和司机两个人。
他选了最后一排的正中间,确保监控能拍到个模糊的影子。
“你现在怎么想的?”孩童坐在他身旁的一只手,手里拿着两瓶玻璃瓶的花生露,递给王锦一瓶。
“如果这是阿尔帕斯的迷题,那就把它解开。”王锦接了个空,也没在意,顺手把一旁的车窗打开了。
“倒不如说…哪怕是虚假的,你也不想家人受到伤害吧。”孩童一手一瓶饮料交替喝着,又随手把它们抛出窗户。
“你在害怕。”
“害怕这件事真正发生过,也害怕这里的王琳被捕,不是么?”
“是这样吗?”王锦没回应,他给了个反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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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谁能比我还了解你啊。”孩童得意地笑笑,他整个横了过来,躺在那半排椅子上。
“诶,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王锦挪了挪身子,把胳膊架在敞开的车窗边上。
“噢!王琳还会经常哭鼻子吗?老妈过得怎么样?家里还缺钱吗?”
孩童突然兴奋起来,他猛然坐起身,对着王锦询问。
“家里不缺钱了,王琳和老妈…过得应该不错。”
“…什么叫应该啊?”孩童皱起眉头。
“不知道,我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们了。”王锦望着窗外,这片熟悉又陌生的街区让他有些怀念。
“我去找…那个人了,顺便想办法给妹妹治病,很忙,很危险,不想让她们担心。”
“这样啊…”孩童似乎不太能理解,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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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朋友呢?有没有有没有?”孩童凑的越来越近。
脸上的笑容一僵,王锦再次沉默下来。
“到底有没有啊!”
“吵死了!”王锦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活不久的吧?”
“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我快死了,能明白吗?”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世界各地留下一点痕迹,这样朋友们想起我的时候还有个念想,久春事件之后我就在这么做了。”
“王琳的病研究所那边在考虑用基因技术改造,我的问题没人能帮上忙。”
“膨胀越来越快,我只希望那一天能来的晚一点,至少让我把妹妹治好。”
王锦深吸一口气,又把脑袋偏向窗外。
孩童似乎被这连串的冲击给吓了一跳,他反应几秒后微微垂下头,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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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能活多久,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吗?”
“闭嘴。”王锦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公交车上短暂沉寂了下来,只有窗外传来阵阵鸣笛声,一队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手牵着手走过路口。
公交司机把脸上的墨镜推到额头,望着妻子发来的短信嘿嘿傻笑着。
白发苍苍的老两口并肩坐在长椅上,欣赏着并不繁华的街道,时不时低声说些什么。
车门打开,王锦走下去,准备处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