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大你看怎么样？”穿着玩偶服的男人摆了个古怪的动作。

“很丑诶，你确定要让这个多面体脑袋当我们酒馆的吉祥物？老大别听他的！”

“什么多面体！这是骰子！骰子！跟老大的二十面骰一样！”

“可‘投机者’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酒馆，倒是更像赌场诶，而且吉祥物还是个骰子。”

“呃…也是哦，老大你说呢？”

正在争吵的水手们转头看向那个身穿深蓝色大衣的男人。

“就这么定了。”威尔康笑笑。

“好诶！老大万岁！”顶着骰子的水手高呼出声，“那么二十面骰酒馆！今天正式开张！”

嘭！砰砰砰！

拉花同时被拽响，十几个水手兴高采烈地围在威尔康身边，高兴的像是孩子一样。

以后就不当海盗了，和大家一起开开酒馆，陪在老大身边…确实不错啊。

“你们两个也不打算走了吗？”威尔康转过头。

那里站着头戴大檐帽，总是流汗的胖子。

还有长着翅膀与蛇尾，似乎是海克娜又有哪里不太一样的女人。

“我是打算留在这，”大管轮挠挠头，“之前掉进鲸之港被塞了一大堆二重身的记忆，突然有点想找个地方退休养老了，这算是上了年纪？”

“我算是除了这伙人以外跟你最早的，就收留我吧，怎么样老大？”

“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威尔康点点头，看着一旁的女人，“你呢，飞鸟？”

“我要回白船，”女人摇摇头，“当时走散了，过段时间他们说不定会经过。”

“那在此之前就帮我干点杂活吧，我供你吃住。”

“叨扰了。”女人行了一礼。

铛铛铛！！

密集的铜锣声响起，不远处走来了几个穿着金色盔甲的骑士，手上似乎拿着两块木牌。

咚！咚咚！

将木牌钉在地上后，他们转身就走，并没有过多停留。

威尔康皱起眉头，他能认出那是烈阳厅的人。

“烈阳厅通告，异端清缴将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请无关市民到烈阳教堂接受庇佑。窝藏异教徒同罪…”

大管轮走过去，迅速读完了上面的字迹。

紧跟着，他的面色难看起来。

他是被囚之神的信徒，威尔康同样如此。

威尔康并没有对这次通告有太多反应，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

“怎么回事…”威尔康拿起二十面骰。

那精致的吊坠正在不停颤动。

——

“这就是灵界…哇——啊！”尝试着跳跃的二号飞出七八米，一头撞在漂浮的雕像上。

“嘘，尽量保持安静。”王锦用绳子把她拽了下来，“这里的重力是外面的六分之一甚至更少，用力过猛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东西都是没有颜色的…”四号看了看手指，发现自己的轮廓正在逐渐消失，和这个黯淡的世界融为一体。

掌心的血液正微微亮起光芒，不断阻止着灵界的侵蚀。

“所以说血液是锚点。”王锦点点头，观察着周围情况。

虽然目前灵界行走是他使用频率最高的能力，可那都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考虑其他。

“那是独角兽吗！？”二号惊喜地看着远处，压低声音比划着，“还有翼龙！”

“噫！好大的蜘蛛！去死！去死！”四号对着远处的人脸蜘蛛拳打脚踢。

王锦顺势看向四周。

并不是空荡荡的，反而能看到各种奇异生物，这让他放心了许多。

看来那头胖蜥蜴不在。

不过…周围的生物虽然很多，但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迹象，那些残垣断壁中也不可能存在城邦。

是自己的位置不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喂！那是什么！”

“船长小心！”

哗啦！

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飞掠过去，王锦猛然抽出匕首，却在攻击前停了下来。

“哞哞。”飞在天上的东西挥了挥蹄子，和三人打着招呼。

“这是…小哞？”王锦挑起眉头，“粉蝰让你给我带话？”

飞天小牛摇摇头，表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偶遇。

或许是上次见面让它明白了这群人并非敌人，小哞对王锦招招手，似乎是示意他跟上。

“哞。”

飞天小牛开始前进，王锦犹豫一下，跟着向前。

他逐渐注意到了，周围的灵界生物都在往那个方向靠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是我们来的方向吧？那边应该是正午港。”二号伸手在面前比划一下。

“方向感不错。”王锦点点头，跟她们一起在悬浮的石块上跳跃。

在灵界不能大声说话，否则会引来那些奇异生物的围攻，甚至惊动某些巨大的掠食者。

王锦的动作很轻，他从腰间取下手弩，对着空无一物的左侧扣动扳机。

嗖——！！

挂在箭头上的短哨发出尖锐的长音，那是支响箭。

瞬息之间，无数灵界生物瞄准响箭扑了过去，能被看见的，不能被看见的，同时对那只箭发动了攻击。

“哞…”小哞转过头，把蹄子竖在嘴边，示意王锦安静。

“声音…”王锦点点头，继续从口袋里掏出第二件东西。

“喂！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不能出声吗？”四号箭步窜了过来，按住王锦的手。

“放心吧，”王锦拍拍她的手背，“没事的。”

啪嗒。

盖子被打开，点点尘土漂浮起来，无数看不见的东西一闪而过，让它迅速失去了颜色。

“嗯…土…接下来是…”

王锦拿出小风扇，拨动开关后丢了出去。

扇叶的转动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停止，仿佛被什么粘稠的东西困住了。

“有意思。”王锦眯起眼睛，拿出蒸馏水准备倒下去。

“他在干什么？”二号压低声音，在四号耳边询问。

莫名其妙来到这种地方，又莫名其妙开始嘀嘀咕咕，丢下各种东西。

不管怎么想，这都太诡异了。

四号没回应，她看着前方瞪大眼睛，猛地捂住嘴。

“哞。”前方传来声音，那只飞天小牛停了下来。

沉迷于实验的王锦收回目光，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从地形判断，自己所处的漂浮石块比那里高很多，算是登高望远。

所以，王锦能凭借极好的眼力，看到地平线尽头的影子。

“四号，你的视力是多少？”发现女孩的反应不太对劲，王锦意识到她看的可能比自己还清晰。

“12.0，”四号喃喃自语，“我能看清，那是…巨大的，没有翅膀的龙。”

“它已经死了。”

——

“哞哞。”跟王锦挥手告别之后，小哞飞向了那头龙的尸体。

它和其他生物一样赶着去那里觅食，原本估计是想分享给王锦。

“看来它一直在追踪我的位置…不过突然死了。”王锦眯起眼睛。

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失去怪谈力量，谁有那个能力解决掉一只巨龙呢？

要靠近查看一下吗？

不行，那里聚集了太多灵界生物，而且距离太远了。

“船长，我的伤口要愈合了。”二号举起胳膊。

“我也是。”四号点头应和。

“嗯…”将目光投向巨龙尸体，王锦最后看了一眼，用匕首划开空间，“走吧。”

——

王锦离开灵界几分钟后，粉蝰的房间。

“呼…就试着穿一下，应该没什么的。”粉毛萝莉举起面前那薄薄的小布片，咽了口唾沫。

啪嗒。

在粉蝰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出现，掉到了她头上。

“哞…”飞天小牛虚弱地瘫倒下去。

“这是…”粉蝰看着手上的粘稠液体，“血！小哞你怎么了！”

“哞哞…”

“巨龙…尸体瞬间就被吃光了…一起被吃光的还有附近的灵界生物吗…”

“然后呢？嘴巴裂到耳朵的女人…还有…黑…”粉蝰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喘着粗气。

黑船。

“哞…”

“小哞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治好你！”

——

啪嗒啪嗒啪嗒。

王锦连续不断地按着圆珠笔，皱眉看着面前的笔记本。

嘎吱。

船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胡小北走了进来。

“傻仔，怎么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锦突然急匆匆地去了灵界，可她还是迅速进入了说正事的状态。

“你先坐下。”王锦给她拉开凳子。

“那些无形之物，”王锦在笔记本上画了画，“我问过理查德，他管这东西叫‘音符’，而你能够肯定那是‘风’。”

“所以这可能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来自灵界的物质。”

胡小北静静听着，碧绿的眸子轻轻闪烁。

“然后我想到了，其他‘物质’能不能也提供力量。”

“所以，我先后尝试了‘声音’，‘灰尘’，‘风’，‘水’。”

“让我留意的是‘声音’，许多灵界生物和那种‘物质’一起被吸引过去了，结合曾经跟理查德的相处，我猜测那些‘声音’，也就是‘音符’，同样是种灵界生物。”

“紧接着，剩下的灰尘，风，水，也大概能得出类似的结论。”

“也就是说，现实中的每一种‘物质’，在那边都对应着无数不可见的，会对刺激产生反应的‘灵界生物’。”

“那么，‘人类’呢？”王锦抬起头，“还有，‘怪谈’为什么进不去？”

“弄清楚这个问题，或许就能找到你父母失踪的原因。”

伸手摸了摸胡小北的脑袋，王锦露出笑容，“我是想到这个才突然跑过去的，希望没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