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向着黑船前进的货轮中，丹青露出胸前的炸弹。

“…我向来不是很相信命运这东西。”王锦随手锁上门。

“你应该相信，”丹青向后退了一步，“命运很奇妙，如果不是古德里安赌输了，我也不会撤掉包围，而你…会死在刚才的乱战中。”

“古德里安赌输了？”王锦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黑船，“尽快说规则，别拖延时间。”

“明智的选择，”丹青笑了笑，掏出药丸摆在面前，“我只剩下这些标签脱落的毒剂了，不知道分别是什么。”

“但我记得数量。”女人点了点太阳穴，“应该还剩下两颗河豚毒，一颗乌头毒，以及一颗本应该是氰化物，可惜原料不足，只是无毒的饭团。”

“一人一颗，你赢了我死，我赢了你死，平局的话…就努力用这三十秒生效的毒针杀死对方。”

丹青掏出金属针头，放在药丸旁边。

“古德里安吃的也是这些？”王锦俯下身。

“对。”

在丹青惊讶的目光中，他把四颗药丸同时塞进嘴里。

“平局，”王锦缓缓吐了口气，“把炸药扔了，如果你真那么信奉‘命运’的话。”

——

古德里安的运气有多糟糕，王锦再清楚不过。

他不可能选出正确答案。

可这家伙偏偏活了下来，还在刚才对着自己挥手。

绝对选不出正确答案，单独吃一种会死，那就只能…全吃。

这就是唯一解，所以王锦毫不犹豫。

当然，他不是古德里安，无法达成刚好发生拮抗反应的剂量。

——

“噗咳！”王锦吐了口血，呼吸紊乱起来。

本就不堪重负的心脏再次受到重创，凌乱地跳动着。

这样的停顿在厮杀中无疑是致命的，丹青凶狠地把王锦撞倒在地骑在身上，手中针头用力下压。

王锦在最后关头架起胳膊，让针头悬停在面前几厘米的位置。

没有电影里常见的角力过程，丹青笑了笑，松开手。

噗呲！！

王锦只来得及歪过脑袋，针头扎进他的肩膀。

灵界的重力是现实的六分之一，这并不影响下坠的针头刺进皮肤，

幸运的是，它会让药剂推进身体的速度变慢。

王锦反手抽出针头扎进丹青脖颈，把剩下的大半管毒剂全推了进去。

双方同时中毒。

“你…！！”丹青瞪大眼睛，面前的少年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丹青的呼吸逐渐急促，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手缓缓探向腰间，

可她又很清楚，王锦等的就是这个。

滴答，滴答，滴答。

生命的倒计时在脑海中流逝，忍无可忍的丹青猛地抽出解药。

嘎巴。

王锦闪电般伸手扭住丹青的手腕，握着她的手扎进自己脖子。

“呼…”王锦吐了口气。

丹青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无可奈何，她的眼中流出鲜血。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完全不尊重命运…”她扯着王锦的衣领。

“你还有其他解药吗？”王锦看着丹青逐渐失去神采的眸子，“…看来没有。”

“不过刚才那些剂量应该足够了。”

补了两刀后，王锦把她甩到一边，将震爆弹和舵盘边上的麻袋塞到一起。

黛薇原本给幽海皇帝准备的东西…

哗啦！

王锦凿开窗户把袋子丢了出去，爆炸的热浪随后传来。

视野变得开阔，面前是只剩下船尾的黑船，巨大的灵界缝隙，以及静静看着自己的，船尾的人影。

王锦眯起眼睛。

还是来不及了。

黑船要彻底进入幽海，随之而来的是灵界封锁，自己会被困在这边。

甚至不需要黑船做什么，超时之后便会遭受灵界的同化，色彩逐渐消失。

很糟糕。

“将军了，天才。”船尾的人影笑了笑，对王锦举起手指。

王锦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清那身肩膀上带着夸张配饰的黑色风衣，以及随风飞舞的笔直长发。

长发…女人…

王锦的眼神恍惚起来，炼金奇迹再次生效，因果开始扭曲，他的推理与判断同时出现失衡。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这样的想法被放大了无数倍，短暂摄住了王锦的心神。

漆黑光芒在幽海皇帝的指尖凝聚，瞄准目光涣散的王锦。

因果分离只要命中，敌人就算看自己一眼都会遭受影响。

她没理由输。

嗖…轰！！

光芒膨胀射出，像是无法闪避的尼古昆丁。

人影一闪而过。

嘭！！

小半个货轮分崩离析，回过神的王锦抬起头，看着把自己撞到安全地带的女孩。

是最不起眼的六号。

“幽海皇帝…又是她。”六号抬头看着莉莉丝，以及远去的黑船。

嗡！

灵界缝隙缓缓合拢，黑船消失了，回到幽海的路也消失了。

失去动力的货轮孤零零地漂浮在半空中，王锦叹了口气，在甲板上大字平躺。

“终于把他们骗过去了。”

嗡…嗡！！

周围的空间再次变换，张开的灵界缝隙中，露出莲带着伤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