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没必要找的，打伤堇对自己来说已经是胜利，不被黑船完全信任的情况下，她一个人也搅不起什么浪花。

可事情牵扯到了被囚之神，进而牵扯到了另一个想干掉被囚之神的混蛋。

那就得去看看。

莲望着翻腾的海面，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面之下并不安全，乱流与凶恶的食肉鱼类让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人类禁区。

扑通…！

被幽绿色海光照耀通透的水中多了道蓝色身影，像是一头扎进树脂中的飞虫。

莲舒展四肢，飞虫又忽而转为半透明的缥缈水母，在水中轻盈地前进着，仿佛天生便属于这里。

船底…

想要看清白船那样的庞然大物，就要下潜再下潜，尽可能拉开距离。

光芒越来越亮，乱流几乎把莲卷走，他稳住身形，等待那些巨大的幽海鲨离开。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不放过每一寸细节。

在船的左侧边缘，似乎能看到些什么。

就在莲打算进一步靠近时，紊乱的海流骤然加速，几乎把他甩飞出去。

嗖！当！

双钩脱手而出钉住船身缝隙，莲强行把自己定住，庞然大物擦身而过。

是那些幽海鲨，它们正以离去时几倍的速度，瞄准上方冲锋。

这群畜生闻到血腥味了。

莲抬起头。

女人落进海面，大股大股的鲜血将她身周的水染成了血红。

血腥味的来源是黛薇。

黑纱在水中扩散，像是即将消散在海水中的墨滴。

身受重伤，无法反抗，即将被撕碎吞吃殆尽。

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骤然惊觉，堇蛰伏在船底…

呼！！

白影闪过，莲伸手挥刀试图阻拦，可堇完全无视了他的攻击，硬扛着这一刀冲了出去。

她接住黛薇，用残缺的手掌拢住那些血液，于海水中勾画着什么。

下一秒，巨大的，雕刻着日月星辰的灵界之门缓缓敞开。

海水倒灌而入，幽海鲨被牵扯着相互碰撞。

离开之前，堇顿了顿，看着拼命冲向自己的莲。

她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濒死的灵界神可不多见，为了让黛薇活着回去…哪怕自己是冷冽者，伊恩莱恩也必须放行。

蛰伏，算计，韬光养晦，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我的回合终于来了。”堇无声说着，缓缓后仰。

莲眯起眼睛。

如果是以前，他会呆愣片刻，被挫败或是不解桎梏在原地。

可如今，他的脚步没有过片刻停歇。

要追上去！

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要还那个混蛋的人情！

气泡升腾，莲的身形几乎化成一条翻涌的白线。

灵界之门合拢的同时，他消失在原地。

——

“升格啊…你知道多少？”谷越双手交握放在身后，笑意盈盈，脚步轻快。

王锦没说话，打量着谷越。

少女纤细高挑，看起来不像常穿动力甲的样子。

手上没有太多茧，要么是没练过体术，要么从小就有很强的自愈能力。

枪械？冷兵器？似乎都不对。

炼金术。

王锦眯起眼睛，他捏住谷越的脸颊，卡住她正因为说话不断开合的嘴。

“唔…！干舌莫？”谷越一脸不解。

“吐个烟看看。”王锦语气冰冷。

“现在？在这里？”

“我信不过你，提前交底对大家都好。”

“行行…”谷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女士香烟叼上点燃，对着天空吐了个烟圈。

“噗咳！咳咳！怎么样？我还会吐心形的，要看吗？”她一边咳嗽一边对王锦挑眉。

王锦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炼金术师？”

“我没那个天赋啦。”

“格斗也不会？”

“练起来好痛。”

“热武器呢？”

“我打不准——”

“所以你是凭什么当了水手长？凭吐烟圈？”王锦眯起眼睛，“谷越伞，我怀疑你嘴里压根没一句真话，说不定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你是想继续纠结这个，还是谈谈升格和戴安娜？”

“要么证明自己值得信任，要么我一枪崩了你，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王锦伸在口袋里的手微微举起，从鹰雅那里借来的短管猎枪瞄准谷越。

少女停下脚步，沉默着看向王锦。

良久，她叹了口气，“你这人不拿到主动权就不舒服，我算看明白了。”

“我跟你说三个秘密吧，信就继续谈，不信就算了。”

“洗耳恭听。”

“第一，我认识胡六和二三。”

“第二，我名字是假的。”

“第三，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