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宁脸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一派娇软无力感:“因为,小女也想活下去啊,可和表妹之间的误会怕是没法解了。”
她讲了扬州话,软侬之中带着一点黯然,恰到好处地体现出凄然与娇弱。
上官焰乔目光深冷地眯了眯眼,却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既然你是兰若的姐姐,只是一场误会,那便也不算什么大事。”
萧兰宁一愣,看着那篮子,里面是女孩子喜欢的精致的点心,吃食,还有一些昂贵的伤药。
“这……”
她忽然提着裙摆,深深地福了身下去:“多谢殿下善心。”
上官焰乔又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浴房。
萧兰宁见他甚至没有来扶自己,有点惊讶,却也不气馁,立刻跟着上官焰乔出去。
她一出浴房门,就看见那高挑优雅的人影,正凝视着一堵墙。
“殿下?”她有些疑惑。
上官焰乔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把白皙修长的手按在了墙壁上,站了一会,然后每一面墙壁,他都按了一遍。
全部按完了之后,他最后停在了一处很小的茶室里,这茶室没有门,只是用一面帘子将茶室和过道隔开。
上官焰乔道:“你的房间和客厅确实有暗室,但是这处茶室也和浴房一样没有暗室。”
萧兰宁其实在他摸了每一面墙壁之后,就大概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此刻顿时表现出一副惊讶又无比感激、崇敬的样子:“多谢殿下,殿下真是太厉害了,这么一摸便知道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崇拜他的。
上官焰乔轻描淡写地道:“在墙壁上,灌注内力下去,就能感受到实心墙和空心墙的不同,不算什么。”
他说得平常,可萧兰宁却知道这是极其要本事的,不是有内力就行的。
不然萧兰堂怎么做不到呢?
焰王虽然没对她的崇拜露出微笑来,但这种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却愿意耐着性子,来跟她解释原理。
足以说明自己的计策是有效果的。
萧兰宁还是露出一种天真又憧憬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能像殿下一样厉害就好了。”
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垂下雪白的脖颈:“啊……是我莽撞和犯蠢了,我怎么可能像殿下一样厉害。”
成熟妩媚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的女子,最能撩动男人的心弦,不是么?
“呵……”面前的男人幽幽地轻笑了起来。
萧兰宁被他意味不明的笑声弄得心底颤了下,不知怎么生出奇怪的畏惧来。
但……
他会笑就是好事,男人对着女人笑,只是觉得她有趣对吧?
萧兰宁见好就收,抬起眼,左右看了看茶室。
这茶室只有一扇窗,窗下是一张榻,榻上一张小茶桌,左右两边放着让人坐的几个软垫。
茶桌可以移开,容两人睡下,榻下走几步就是门帘了。
墙壁上有内嵌式的壁橱,放着些茶叶和茶具。
空间狭窄到她和焰王这么站着,她都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冷香。
她似乎有些局促地微微退了一步:“殿下是嫌弃浴房不干净吧,是我莽撞了。”
上官焰乔优雅随意地坐了下来:“是啊,很脏,本王嫌弃。”
萧兰宁的表情僵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够直接的,竟看着她这么说话。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嫌弃自己呢。
不过,怎么可能呢?他要是对她没有半分注意,怎么会大半夜亲自送东西过来!
她露出苦笑来,也在他对面坐下来,小声地道——
“委屈殿下了,这茶室也很小,但还算能方便说话,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暗室。”
上官焰乔淡淡地道:“这原本是前阳亭县令接待他上司的地方,他贪婪成性,搜刮了不少银钱……”
萧兰宁立刻明白了,接话:“莫非那县令怕被人查,每次朝廷来人,他就安排在这院子入住,好方便他监听上官的动向,然后明主君……”
就安排我们姐弟住这里?
这话,她没话说,但她相信面前的男人已经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会明白她没有说话,如今的处境是多么令人可怜了吧?
上官焰乔看了她一眼,又意味不明地道:“你确实有几分聪明。”
萧兰宁顿时羞涩又不安的垂下脸:“殿下谬赞了,比不得您和明主君。”
男人夸赞一个女人,至少是她确实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些套路,她在扬州的时候用熟了的,也知道应该露出什么反应。
甚至,她还可以刻意提起明兰若,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她似乎为转移自己的羞涩,转而好奇地问:“那为何这茶室这样狭窄,又不设暗室监听。呢?”
上官焰乔淡淡地道:“因为那上官会安排自己的小妾去侍奉上官,那县令却又偶尔过来,就与小妾在此处偷情,自然不能安排人监听。”
来的路上,小齐子告诉他亢宿查到了不少东西。
萧兰宁还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顿时呆了一下:“什么,在自己上官的住处偷欢,这也未免太离谱……”
上官焰乔抬起绒薄精致的眼皮,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她:“这世上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
萧兰宁被他融金凤眸嘲谑地这么一看,顿时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竟觉得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她发现自己和焰王的距离那么近。
他似乎刚沐浴出来,衣衫有些宽松,发角有着润泽的潮气。
就着烛火,她能看见他白皙脖子下方交领锁骨处,一颗细小精致的红痣,显得他皮肤更白。
连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指都修长而骨节精致,都不像赤血那些握剑的大老粗。
一直打仗的男人,怎么能白得像每天养尊处优呢?
而且身上总有淡淡的冷香。
可这样的男人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征战四方。
萧兰宁不无嫉妒又感慨地想着——
除了他身上的冷香,她还能隐约闻见草木花叶的芬芳,那是明兰若身上的味道。
这位殿下分明是刚从明兰若床榻上下来吧?
她垂下眼,冷冷地想,这极品货色,明兰若就因为出身在京城,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所以就能得到他吗?
虽然那个女人很可怕,但是好东西,谁都想要,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