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问道,“我要问的是.......在这里有没有一种叫做罂粟的植物?”
“罂粟?”胡老头拧着眉,“为师敢说这世界上还没有为师不知道的药材,但是你说的这个,为师却不曾听过。”
“也许不叫罂粟,可能是叫别的名字,御米,象谷,米囊之类的。”宁珂解释道:“这种植物的未成熟果实含有乳白色浆液,具有止痛、麻痹、止咳和安眠等作用,常常会用于入药。”
胡老头眸光一亮,双手一拍,高声道:“为师知道了!就是米囊!这类植物确实可以入药,但是长期服用便会形成依赖,对身体具有极大伤害。”
“对!就是这样的东西!”宁珂眼睛晶亮,她就知道有什么疑问,直接问胡老头就好了。
她再怎么懂得,但这是在古代,还是个不知名的朝代,许多东西都不一样,她还是得问胡老头这个当代人。
胡老头拧着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此类植物极少人知道,一般也只生长在西蜀的偏僻之地,京都万万是不可能有的。”
“我怀疑皇帝已经上瘾了。”宁珂并没有隐瞒胡老头,如实地把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包括皇帝的症状、以及撞见了淑妃。
她一开始听陈公公描述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了,没想到她悄然给皇帝把脉,也是一样。
再者,陈公公跟淑妃谈话的时候,提到皇帝每日都要喝淑妃炖的汤,一天都离不开,这不是上瘾是什么?
胡老头听完,脸色更加沉肃,飞快地捋着小胡子,满眼都是思忖,半晌才一脸凝重地道:“陛下肯定是服食了米囊了,而且这个米囊不是吕雀带回来的,那就是之前那个假太后没有走,还留在京都作妖。”
宁珂一点也不震惊,楚宇轩前阵子把吕雀带回来,陛下恰好就出现了这样的病症,一点都不是巧合。
而米囊在现代的话,西南部种植较多,那么在这里,大概也是西蜀那边的气候比较适宜。如此推断,很有可能假太后也还留在京都,伺机行动。
她虽然不在意那个坏心眼的皇帝死活,可她却担心吕雀和假太后还会有别的动作。
“我还有事,先走了!”宁珂心底不安,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胡老头捧着自己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药,哀怨地叹气,“为什么都不好好表扬一下为师再走?真是的!”
宁珂火急火燎就往酒楼跑,一时也忘了在宝林斋换了再回去,没想到刚到后院,她还没找着青蔷,就被莺歌撞了个满怀。
“哎呀!”莺歌娇叫了一声,抬头就要质问,一看宁珂那种易容过的脸,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惊呼,“主子!主子竟然是你,你怎么假扮成男人的样子?”
宁珂也是愣了,她都易容成这样了?莺歌还能认出来?
“你怎么知道?”
莺歌掩嘴轻轻一笑,“主子你忘了?我之前可是在青楼待过的,我最善于观察和辨认人了,何况是熟人呢!不看脸,闻气味都闻得出来啦!”
宁珂这才想起来,当初酒楼里有人乔装进来捣乱,全都是莺歌火眼金睛发现的,如今能认出她来,倒也算情理之中。
“唔,我也是闲着没事做,随便易容玩玩,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她没有实话实说,王可的身份太特殊了,一旦被人发现她是女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莺歌倒是没有怀疑,腼腆笑道:“主子变成公子的模样还真俊俏。”
宁珂干巴巴地敷衍笑了几声,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第一件事就是去换了身衣服,恢复平日的打扮才去找青蔷。
青蔷磨砺了那么久,又很会打理生意,宁珂现在已经不必每天跟着了,所以她要把生意都交给青蔷打理,而自己则要专心在宫里做个小太医,暗中调查皇帝得病的原因和淑妃背后的阴谋。
“小姐你真的都不管了啊?奴婢......奴婢怕自己忙不过来啊!”青蔷一听重担都要压在自己肩膀上,顿时感到压力山大,“现在生意太好了,酒楼和服装店同时两头跑,奴婢分身乏术啊!”
宁珂想想也是,沉吟了片刻才道:“要不我叫嬷嬷也来帮忙,你也轻松一些。实在不行,沈云飞也归你。”
本来她一开始是打算让沈云飞跟着自己的,但是后来出了内鬼的事情后,她便没有再要沈云飞贴身保护了。
她不是怀疑谁,只是觉得还是要谨慎一些,再者她还有楚君越安排的隐卫,女的。
青蔷欢喜点头,“好好好!有嬷嬷在,奴婢也就放心了!”
“唔,辛苦你了。”宁珂点点头,转身又回了一趟宁府,把事情都交待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是宁府里的老人了,在柳雪琼不在的这些年,默默也是一直操持着这个小破院,生活艰苦,倒是练就了嬷嬷一个子掰开两个用的本事,管账理财还是很有一手的。
宁珂把酒楼和服装店交给青蔷和王嬷嬷,她表示很放心,嬷嬷也很乐意,大概是觉得日子好起来了,过得太清闲,想找点事情做做。
“小姐,你难得回家,要不去看看老爷?”临走前,王嬷嬷又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宁珂皱了皱眉,那个便宜老爹告病在家也好久了,难道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
她虽然对这个便宜老爹没有好感,但他那一往情深,她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不过她眼下还有急事要做,便打算晚上回来了再去看看。
宁珂直奔摄政王府,想去找楚君越商量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没想到管家却说楚君越不在,办事去了。
“办事?”宁珂半信半疑地拧着眉,早上他也没说要办事,突然出门了,难道是因为早上和皇帝争执的事情?
管家笑呵呵道:“主子素来公务繁忙,只是为了陪伴王妃娘娘您,主子总是抽空出来罢了。”
宁珂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唇角,心底涌起几分甜蜜,随即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多嘴问了一句,“那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这个不好说。”管家如实道:“主子的事情,小人是没有资格过问的。”顿了顿,见着宁珂一脸失望,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娘娘你先回去,等主子回来了,小人派人去给您说一声。”
宁珂抿嘴,想想也只能如此,便点了头,“好,那我等你消息。”
回去一连好几天,宁珂都没能收到楚君越回来的消息,他好像真的忙什么神秘的大事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知道他不会有事,但是宫里那边却不敢再继续等了。
既然淑妃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她担心很快就要有什么幺蛾子了。
咬咬牙,她当即就决定要独自一人去探探情况!
当夜。
宁珂又是值的夜班,和往常那样,她包揽了所有给皇帝送药的苦差事儿。
宫里寂静无人,渐渐入冬的风微冷,摇曳着深垂的灯穗,晃出层层张牙舞爪的阴影,如同群魔乱舞。
她低头快步穿过走廊,再往前,便是皇帝的寝宫。
远远的,便能听见宫内中年男人放.荡爽快的笑声,以及女人妖媚的娇笑。
走近后,便可见打开的窗户上探出一截女人雪白的身子,发髻凌乱,起伏颠簸,娇吟连连。
“陛下.......陛下好威武,臣妾好欢喜.......”
“还是爱妃的汤有用,朕感觉又年轻了十岁!充满了力量!”
“不.......陛下本就厉害......”
“那就再来!”
宁珂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不得不说,这个皇帝和淑妃真会玩,把宫人们遣走,竟然搞那么大尺度的。
谁说古人保守?随便起来,现代人完全不够人家玩的。
眼底掠过一抹思索,宁珂抿抿唇,放轻脚步绕到另外一边去,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寝宫。
从门口开始,地上便落了一件一件的衣物,宁珂小心地避开,放轻脚步走进了龙床之前。
淑妃端来的汤药还在床前的黑檀小几上,已然被喝了精光,只留下了残渣。
宁珂眼底燃起了亮光,她勾唇无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罐,夹了少量汤渣装进去。
她总觉得就是这个汤里有问题,如果不是的话,皇帝那么阴险狡诈的人定然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如此依赖淑妃。
拿回去,给医圣好好瞧瞧,确认一下里面是否真的有罂粟在,若真是有,那也算是指证淑妃的证据了!
将残渣收集好,宁珂不死心,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又在宫殿里翻了翻,企图找点什么禁忌之药来。
类似于这样的东西,见不得光,大概都会放在隐秘的地方,比如箱子里,比如床底下。
床底没有,房间里倒是有几个箱子,她一个个打开看了,不是奇缺手玩,就是珍藏。
直到最后一个不起眼的百宝箱里,她打开一看,两眼登时瞪大了几分。
这是啥玩意儿?
一根根玉质棍.状物,绳索,小鞭子......甚至还有助兴的春.宫图!
太太太太会玩了!
宁珂又是震惊,又觉得恶心,下意识就把箱子一合。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宁珂吓了一跳,自己怎么那么大意!发出那么大声可是要被发现了!
一念刚过,外头果然响起了盛怒之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