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君越在和你打招呼呢!”宁乐公主看着楚君越那个落寞的表情,眼底掠过了一丝狠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的尖锐,“即便你不满意本宫和君越的婚事,你也不该如此无礼吧?”
宁珂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心都在那得了鼠疫而亡的尸体上,神态沉肃,全神贯注。
宁乐公主被人红果果忽视,脸上有点挂不住,拉着楚君越的袖子晃了晃,“君越,你看她......”
“住口。”楚君越冷眸一撇,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压抑阴森的寒意。宁乐公主委屈地红了眼眶,咬着唇,不再敢说话了。
在场的人大多是看好戏的,当时也就一眼见高下了。
在这个鼠疫肆虐的时候,宁乐公主号称菩萨心肠的人,竟然只顾着争风吃醋,而宁珂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心都在鼠疫上面。
其中的胸怀气度,一目了然。
宁珂认真观察之后,片刻便拧着眉心站了起来,面色沉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
负责此事的人是楚宇轩,自然也是在场的,他抱着手臂冷眼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医仙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你的酒楼里发现了无数死老鼠,又有人在你饭桌上暴毙,说起来这鼠疫还是从你那里传出来的呢!”
宁珂眼皮都懒得翻一下,语气淡淡地道:“那些老鼠都是人为豢养用来培植鼠疫的,与我无关。”
“哦?”楚宇轩挑眉,笑意深长,“照你这么说,这老鼠很有可能就是你豢养的!”
淳于焰浓眉倒竖,怒道:“你胡说!那老鼠怎会是小珂珂养的,谁会那么无聊养老鼠那种赃物!”
赫连玥再一次护在了宁珂前头,一脸警惕地道:“你们这些中原人都没几个好人,三分五次想害我珂儿姐姐,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们再欺负她了!想害她,要问我同不同意!”
楚宇轩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两位草原来的莽夫怎么如何拥护宁珂,若是他们一直纠缠不放,那也是麻烦。
眸光幽幽一转,他又笑了。
怕什么呢?
反正鼠疫不过是个引子,不能将她定罪也没什么,他的目的不仅在于此,厉害的后招还在后头呢!
“但老鼠就是在大观园发现的,人也是在大观园死的,京都如今鼠疫蔓延,人心惶惶,宁小姐不给个解释,如何安抚民心呢?”
宁珂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开口,“我会配好解药,消灭鼠疫。”
“你可以?”楚宇轩眼底掠过一丝愕然,她不过是刚来,那么快就能找出解药?
眸底幽暗沉沉,他再是一声冷笑,“本宫好像明白了,你苦心孤诣地培植鼠疫,怕是为了给自己的宝林斋赚钱,赢的天下美名。”
“你这人怎么那么阴暗!”赫连玥瞪着眼,怒道:“珂儿姐姐都说会配好解药消除鼠疫了,你还要怎么样!”
楚宇轩笑笑,“本皇子还能怎么样?这事儿还得问皇叔不是?”说着便拿眼神睇了楚君越一眼,“皇叔,你说呢?理当如何?”
楚君越全心都在宁珂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过眼睛,他只想知道这些天她过得如何,心底是否还恨着他,他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至于别人说些什么,他不在意,也不想听。
“君越......”宁乐公主见他一遇见宁珂就丢了魂的样子,眼底满满都是妒忌,但有外人在,她也只能顾忌自己贤惠形象,“君越,二皇子问你呢!”
楚君越眸光动了动,却依旧没有从宁珂身上移开,目光里蕴含着太多的情绪。
半晌,在众人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觉得要崩溃的时候,他才淡淡开口,“那就听她的吧!”
宁乐公主脸色变了变,“君越,她可是嫌犯,怎可再叫她配制解药!她不能信......”
“那不如公主你来......?”楚君越冷不丁地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宁乐公主感觉头皮都被要削了一层,背脊发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摄政王都发话了,其余人虽然觉得他这样有失公允,但碍于他的威严,也无人敢反驳。
再说了,眼下京都鼠疫肆虐,医仙都配置不出解药的话,那不就无人能解了?
这种时候,真相往往都不重要了,活命才是真理。
就这样,宁珂为了自己的清白,担负起鼠疫解药的工作。
她身子刚好,胎儿还不算稳定,淳于焰和赫连玥都不放心,每天必然都会跟着,不管她是外出查看,还是翻阅医书,试药.......几乎都是寸步不离。
宁珂看着他们如此体贴,心中既无奈又感动,她不曾为这两位做过什么,但他们却一直待她如此真挚。
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如今他们能真心待她,等她强大之时,她自然会涌泉相报,此生不忘。
“你们都回去休息休息吧!总不能一直陪着我熬着。”她担心他们吃不消,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在淳于焰那里住着,他们几乎都没有休息过,没日没夜地陪着她。
赫连玥盘腿坐在她对面啃着小蛋糕,直接拒绝,“我不走,我说过要保护你的!现在你肚里还有个小宝宝,我更加不能离开你,不能让那个坏女人有欺负你的机会!”
她始终觉得宁乐公主就不是个好东西,迟早会来害珂儿姐姐,所以她不能走,必须寸步不离跟着。
而且她觉得珂儿姐姐很可怜,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背叛也就罢了,自己怀孕了也不能说,不能被孩子父亲所知道。
她觉得珂儿姐姐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很难受很悲痛的,是离不开人的。
宁珂见她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但是淳于焰一个大老爷们老是住在她这里,总不是办法。
她正想找个机会和淳于焰说一声,那厮却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她,隔壁院子他买了,刚好在墙上打了个洞就可以进来,随叫随到。
宁珂表示草原王子真的很有钱,再也不好赶人走了。
在她研究解药的那两三天里,京都还在不断的死人,堂堂大燕京都变得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往外逃离,朝廷为避免引起骚动和传染,将京都严格封锁了起来。
曾经繁华颓靡的京都,一时间仿佛变成了炼狱,暗无天日。
宁珂倍感压力,晚上也不敢睡觉,只想早一点配出解药,就能减少死人的数量。
而楚君越也借着公务所需的幌子来了宁府,商讨鼠疫的事宜。
淳于焰第一反应就是不给楚君越进门,让手下把偏院给围死了。
赫连玥则拎着两把菜刀坐在宁珂门口,看样子是楚君越敢进来,她就敢砍人。
宁珂却是最淡定冷静的那一个,置若罔闻地埋头研究,仿佛除了此事,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入得了她的心底。
院子外面,楚君越被淳于焰挡在了门外,双方的人马僵持不退,分分钟都能够打起来。
“楚君越,你怎么还有脸来?”淳于焰拎着一把大刀倚在门口,愤怒而不屑地骂道:“小珂珂已经把你休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快点滚出去!”
楚君越在京都那是不可亵渎的神圣存在,淳于焰如此嚣张,那帮属下顿时就急红了眼,愤怒叫骂。
“放肆!摄政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外姓王子能叫的吗?!”
淳于焰冷笑,语气不屑,“我还嫌脏了我的嘴呢!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去,否则我手下的男儿们可就不客气了!”
“滚出去!滚出去!”
草原的汉子们许久没有打架了,在京都的条条框框里早就憋坏了,如今难得有机会,于是都躁动了,红着眼睛想干上一架。
于是乎,双方对峙更加激烈,斗争一触即发。
楚君越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一身纯黑色大氅在寒风中翻卷,卷碎纷飞的雪,荡破凌厉寒风,一步步走来,那一身压抑肃杀的冷意便好像实质的钢板拍在心头,令人压抑窒息。
他站在淳于焰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本王没有答应取消婚约,她便是本王的王妃!”
迈步向前,他抬手猛地一挥,周围风雪随即呼啸而来,直逼淳于焰脸庞。
“滚开!”
厉喝伴随着冰棱而至,淳于焰黑眸龇红,一脚往后一撤,大刀迎面猛地一挡,罡风刹那如一道屏障抵挡在前,硬生生与那冰棱抵在了一处。
高手过招,罡风四起,周围的人头发纷纷往后扯着,面皮也被割得生疼,有些内力弱一些的,早已承受不住,哇地一口吐出血来。
两人却像是杠上了,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肯服软。楚君越还好一些,面色如常,但淳于焰武功不如他,渐渐的便有些吃力,唇角慢慢溢出鲜血来。
但是他却不肯低头,他说过要保护小珂珂,那自然是要拿性命去保护的!绝对不能再让楚君越去刺激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赫连玥在里面看着,早已经泣不成声,但她又不能让宁珂知道,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一是心疼淳于焰受伤,二是因为自己心爱的人为别的女人拼命。
没有多久,淳于焰就要坚持不住,手脚都在发抖,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楚君越冷笑一声,另一手凝聚内力再次朝着淳于焰袭去。
“住手!要杀他,先杀我!”
就在那时,一抹雪白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往淳于焰面前扑去。
“小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