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叫鹤仙的羽毛?”白山很礼貌地询问。
小浪货道:“就是...嗯...姑爷,你把这羽毛藏好了,别拿出来了,尤其是在外面,千万别拿出来给人看到。
其他没什么,姑爷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事儿和你扯不上关系。”
说着,她匆匆起身,道:“姑爷,我要先离开一下。”
白山追问:“你送我的芥子袋是鹤仙的吗?”
小浪货道:“是呀,所以你也千万别让芥子袋被别人看到。”
白山:...
他就这么一猜,没想到还真被证实了。
小梅姑娘还真是诚实啊...
再回神,小浪货已经去远了。
他手指一晃,从芥子袋中再度拈出那金色生雾的羽毛,细细端详,感受着上面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又瞥视了一眼小浪货所去的方向。
一者神圣,一者阴森,
格格不入!
泾渭...分明。
...
...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不过,这些天里白山也没太大进展。
“无法获得新的功法”这一点死死地卡住了他提升的空间,不过他也没办法,皇朝武制如此,想要找到功法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三县剿匪联军”上。
当联军和盗匪交锋之后,他会寻找机会去完成“屠戮千人聚落”的任务。
不过,这些天,他也并非没有收获。
他的力量上限虽然没有得到提高,可是对功法的运用却有了大幅度的进展。
这许多功法他原本就已经大圆满,故而一旦掌握了其中的应用窍门,那就会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
这段日子,他继续去山里猎杀群兽以历练自己的群战之法,又摒弃飞刀单独和一些猛禽之王贴身厮杀以磨砺自己的战斗直觉,再然后...他裹着斗篷,行走在桃花县的大街小巷里,并要求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如今...这些历练显然都收获了成效。
现在的他哪怕裹着斗篷,在桃花县巷道里穿行,也不会有人发现他。
原理很简单,他迥异于常人的五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边的人,当那些人即将看到他的时候,他会利用身法迅速挪移,转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
这也是借用了地利,若是在平坦的道路上,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上,那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白山只觉自己是磨了很长时间剑,可这剑究竟锋不锋利,却还需要事实的验证。
此时,他裹着灰色斗篷,如流焰般在大街小巷里掠动。
周边传来叫卖声、谈话声、走路声等声音,可他就是利用自己的感知和身法,行走在这些声音的边缘,而使得他可以观察到别人,但别人却感知不到他。
就如个隐形人似的。
白山绕着绕着,就绕回了县南的老屋。
这里好久没来了,故地重游,心都变得柔和。
忽地,他听到老屋方向居然有动静,稍稍愣了下,便快速闪了过去,身形接着几棵树外晃了晃,就贴到了老屋的墙壁后。
在这个位置,他能够听到老屋周边以及内里的所有动静。
屋内正传来声音。
“白姐姐,前两天夜里爆发的那次大动静,我弄明白了,那还是盗寇在报复卢家,结果卢家早就成了官府的鱼饵,专门用来钓盗寇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新来的古大人真的很厉害呢。前两天菜市场门口,卢家人操刀砍杀盗贼的事知道吧?
这是古大人授意的。而那卢家人杀的就是抓住的一个盗寇头子...”
“我也知道呢,白姐姐,听我说听我说。那天晚上,我们县其实被一支近百人的盗寇潜入袭击了,可那些盗匪哪儿都不去,直奔卢家。结果呀,古大人早就在卢家布下了埋伏,把那近百个盗匪一网打尽,还杀了了个高手呢。”
“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之前的啦...我啊,前段时间就看到有一支好几百人的精锐队伍从西而来,只是没入县子,我猜那是天翼府的后续援军。
而前几天啊,我又看到县卒秘密调动外出,在外安营扎寨,今天那些大营就直接没了。肯定是三县联军已经出发剿匪去啦!”
“希望古大人杀死那些坏人!”
“那些盗贼做了太多太多坏事,古大人这么好的人一定能打败他们!”
“王姐姐姐那么好的人,就是被那些坏人给扒了衣服,然后......”
“郭老爹也是,他救了个那个坏人,结果那个坏人领了一个独眼的大强盗过来,把郭老爹杀了,还抢了郭老爹的米,还杀了许多人...”
...
...
一个个孩子们的声音响着,一会儿描述着如今的卢家有多“忠烈”,一会儿又说着三县联军今天出发了,一会儿又说着山匪的无恶不作、残忍暴戾,似乎说到山匪,孩子们总有说不尽的悲惨故事,有的说着说着甚至“呜呜”哭了起来。
白山隔着墙静静听着。
显然,老屋里的孩子已经不止他最初见到的那四个了,而是多了很多。
这种灾荒的世道,孩子的父母一旦死去就意味着这些孩子离死不远了...
除非,他们能得遇贵人。
然而,贵人们就算挑仆人,也那得挑已经长成了的少年或少女,不过就十多两银子,有的是穷苦人家肯卖儿卖女。
这些孩子发育不良,又不会做事,谁会要?
没想到大姐收留他们了。
他总算知道大姐那么多信息是哪儿来的了。
这许多孩子竟然都成了她的耳目。
或许是有意,又或许是无意,或许是大姐为了帮他,又或许是大姐想起他们过去在乞丐窝过的苦日子,所以...大姐竟然收留了这么多孩子,还把他们拢到了一起。
正想着,屋内又传来妙妙姐的细声安慰的声音。
那些哭哭啼啼的孩子们总算是不哭了。
紧接着,妙妙姐的声音再度响起。
“晓霜,白面要多揉一会儿,这样蒸出馒头才会松软好吃。”
“好的,白姐姐。”乖巧的女孩声音响起。
妙妙姐的声音又响起。
“好啦好啦,一个个小馋虫,今天姐姐也有带糖过来。韩阳,你是大孩子了,你来分糖。”
“放心吧,白姐姐...”
“可得公平哦。”
“我会的。”
然后屋内传来袋子哗啦啦的声音,白山可以想象一个孩子王站在前面,后面的孩子排队来分糖的场面。
而那娇俏的白衣少女则坐在边上,带着可爱的笑。
白山靠着墙,此时虽然是阴天,但他心里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温暖与平和,就好像有一簇篝火,挡住了外面的黑暗和寒冷。
忽地,远处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方向越来越近,竟是老屋。
白山愣了下,神色微动。
老屋,根本不会有人来...
更不会有骑马的人来。
何况,听声音,这至少有十几匹马。
他稍作思索,身形闪动,飞上了一棵老屋后的长青树,继而躲在树荫里,看向远方。
老屋外,还算平整泥道上正有十六匹骏马踏蹄而来。
为首之人国字脸,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意义,颇有些正气盎然的气质,这竟是赵怀岳。
赵怀岳很快来到老屋前,然后喊道:“义妹!”
白妙婵听到声音,匆匆从屋里走出,站在屋檐下,隔着一定距离笑着喊道:“赵大哥。”
然后奇道:“赵大哥,最近你忙于剿匪,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赵怀岳快步上前,穿过篱笆,然后道:“义妹,随我去庆元县吧,我娘一个人在那边觉得很孤单,她希望你过去陪她。”
白妙婵道:“多谢干娘的好意,可是...白山还在这儿,我不会走的,还请干娘和赵大哥能够谅解。”
赵怀岳道:“你和白山只是姐弟而已,姐弟自然有分离的时候,白山既然入赘了宋家,而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得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考虑一下吧?”
白妙婵道:“这些都是妙婵自己的私事,希望赵大哥和干娘不要过问。”
赵怀岳道:“我娘帮了你,又这么喜欢你,还认你做了干女儿,你若是不去庆元陪她,可对得起孝这个字?
我大乾崇尚忠孝,义妹若是一再拒绝,可会问心有愧?”
白妙婵愣了下,然后道:“无论赵大哥怎么说,我是不可能离开白山的,还请赵大哥不要再说了...”
赵怀岳皱眉道:“你既认我娘为干娘,那就需得听我娘的话,否则就是不孝。
既是不孝,天下人都可管之!
我这个当儿子的可看不下自己的娘孤孤单单,今天义妹还是随我去庆元吧。
更何况...”
他压低声音:“桃花县现在很危险。”
白妙婵愣了下:“怎么会?”
这不是三县联军才成立,第二次剿匪即将开始吗?这还没打...为什么赵怀岳会说桃花县很危险?是吓她的么?
赵怀岳却也不继续解释,而是道:“总之,你必须听我娘的话,而且我带你走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罢,这男人竟是一弯身子,手臂如弓探出,五指如电,飞快抓向白妙婵。
白妙婵不会武功,这一抓肯定会抓实了。
可就在这时,忽地,赵怀岳的手停了下来,因为一道寒光从他手前两寸处划过。
若是他的手不停,而是继续往前抓去的话,那寒光就会狠狠地斩断他的手。
刷!!
寒光落地。
赵怀岳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片薄薄的叶子。
可这叶子却竟是切入了地上的石头里。
他愣了下,旋即冷汗涔涔,急忙四处张望。
白妙婵趁机往后跑开。
待到她拉远了距离,赵怀岳才反应过来,他自然明白这一片叶子是警告,而能够做到“以叶入石而叶不碎”这种程度,已是远远超过他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少女,也不多言,一转马头,转身策马离去,其余十五个骑马的巡捕则随在他身后,逐渐去远。
这一叶,除了赵怀岳和白妙婵,其他人都没看到,只觉得两人的交谈再正常不过。
另一边,白山直接动了,化作一团飘忽不定的灰焰,紧紧跟上赵怀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