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对韩尘月讲那些往事，也并非是随口胡言，他是在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看她有多少耐心可以容忍自己。

除此之外，陈晨还另有自己的打算。就目前看来，自己想要如先前经历的位面那般，稳操胜券占据主动，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这方位面的顶尖战力实在是强的离谱…

幽泉老怪、尊胜大师，亦或是白眉真人，陈晨都有把握跟他们一较高下。但现在对上转生为韩尘月的夙瑶，就不够看了。更别说尚未现世的玄霄，那才是真正的超级大高手。

陈晨此时便是想要尽可能的拖延，延迟韩尘月破解封印的时间，若将封印解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似这般不可预测的事态，陈晨没有丝毫想要参与的兴致，但现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尽自己的力量让封印迟些破解。

眼见韩尘月已有了不耐的意味，陈晨知道放出玄霄，对她来说是势在必行，也只好皱着眉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血色漩涡之上。

正在陈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阻止韩尘月破解封印。便又见到韩尘月，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自己。没有冰寒刺骨的杀意，却比之更令他毛骨悚然。

“自当年之后，有关琼华派的记载多不存于世。当今世上知晓之人少之又少。而玄霄与幻瞑界的讯息，在玄女的刻意为之之下，已经消泯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你能知晓这些，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韩尘月的视线轻轻扫过白眉真人与玄天宗，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继而又道“陈晨你的猜测大多是正确的，但你也只是猜对了一半。”

“一半？”

陈晨不禁有些疑惑，以他所知的情况推导出的一切，却只对了一半？

“那我遗漏了什么？”

“看来你也非是无所不知~”

韩尘月嗤笑一声，微微摇头道“时年韩菱纱死时，人魂与地魂被慕容紫英禁锢留住。而天魂却非慕容紫英所能束缚，被玄女摄走。云天河那小子苏醒后，想要将韩菱纱复活。便纠结慕容紫英，二人耗费了数年光景，偷偷潜入到了东海归墟之地。”

韩尘月话语一顿，望向陈晨道“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

陈晨眉头微微跳动，经韩尘月提及此段，他忽的想起曾听人说过这事，干笑一声道“云天河与慕容紫英，私自放出了被九天玄女镇压的玄霄…”

“没错，那两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这么做了！”韩尘月难得放声大笑，笑得极为畅快。

片刻之后，韩尘月止住笑声，才续道“云天河那小子以后羿射日弓，配以望舒剑直接崩碎了玄女的封印，放出了玄霄。”

说到此处，韩尘月的面色忽又阴沉下来。

“玄霄师弟也是糊涂透顶！凭着昔日的那点交情，他竟然答应了云天河的请求，连同慕容紫英一起前往极西之地。通过天柱不周山，于山腰处登上了仙界…”

“仙界中，三人合力之下一战功成，击杀了玄女的数个分身，连其本尊也被重创。硬是从她手中夺回了韩菱纱的天魂。”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虽然三魂聚齐，云天河复活韩菱纱之时还是出了岔子。韩菱纱长眠不醒，成了一个活死人。”

韩尘月说罢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说不清是喜是怒。随即冷哼一声道“玄霄也是愚蠢、不识大体！他也不想想，若没有云天河一味的阻挠，他全力执行我琼华派的大计，飞升之事早已成功！”

陈晨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当年的玄霄能够更绝情，不与云天河谈什么兄弟之情，少了那许多周折，也许琼华派举派飞升就成功了。

韩尘月可以确定，陈晨这一赞同的举动并非敷衍，面色稍有缓和，随即又道“韩菱纱无法苏醒，令云天河与慕容紫英束手无策。便又求到了玄霄身上，我那师弟倒是大度，不计前嫌简直是数典忘祖！”

“当年他以大神通洞察八方，在不周山下发现了线索，随后更不惜亲赴丰都鬼蜮大闹一番，于阴曹之中翻查密卷，终是让他找到了韩菱纱无法苏醒的原因…”

听到此处陈晨恍然大悟，想起了以前了解过的一些小道消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却不知是对是错。

韩尘月秀眉微蹙，望着陈晨的神情，露出疑惑之色“观你神色有异，莫非是想起了什么？你又到底知道多少？”

“我能想到的有限，也不知是对是错…”

陈晨略一犹豫，还是开口说道“韩菱纱之所以复活后成为了活死人，应是与她的死因有关。

“韩氏一族祖祖辈辈挖坟掘墓为生，损耗阴德太过，遭到了苍天的诅咒。韩菱纱之死原因有二，其一便是望舒剑的运用，对她的元神损害极大。另一方面便是苍天诅咒的原因。”

陈晨目光闪动，一瞬不瞬的直视韩尘月，缓缓道“就像我们在昊天镜的镜中世界之中所见那般，诅咒与灵魂纠缠交织在一起很难将之分离。韩菱纱死后，诅咒之力消散，但她的灵魂也有一部分随之消失了，一个不完整的灵魂勉强复活却无法苏醒，这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意思的...”韩尘月眉峰微调，语气有些古怪道“这是你的猜想，还是你本来就知道？”

陈晨咧了咧嘴，这种简单的问题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韩尘月并没有在这上面深究，又似是考教般的问道“你认为韩菱纱的那一缕魂去了哪里？云天河他们几个又会如何解决？”

陈晨良久未做回答，只是在原地缓缓踱步。看样子是在思索推演，更像是在竭力的回想。

事实上陈晨只是在做个样子而已，在他心中已经有个腹稿。之所以迟迟不说出口，其实是在借机拖延而已。

时间缓缓流逝，一直无人开口。周围只有血色漩涡旋转时带起的啸声，似是都在等待陈晨的回答。